侍从们愈加深拜, 齐声请罪:“请主上饶恕!”

他们发觉阮枝不见时已经为时已晚, 宫中除了那么大的动静, 闯入者最终不了了之地跑了, 料想妖主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要是从他们这里追根溯源, 可就完了!

与其等着秋后算账,不如提前认罪。

裴逢星脚步不停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都下去。”

口吻不辨喜怒,沉如死水。

侍从们纷纷爬起退出茗香殿,行走匆匆, 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裴逢星临时改了主意。

略大胆些的走到了台阶处才看向同伴,对了个劫后余生的眼神。

墨蓝色的夜幕中交织着翻卷的乌云,混以间或闪过的雷电,将夜色搅动得更深沉混沌。

裴逢星走向屋内,停在内殿居所。

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他亲手布置,在阮枝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此刻与最初相比,屋里的事物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动,仿佛并没有人在此住过,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

窗格下的牡丹处在特殊的结界中开得正盛,风霜雨雪不侵,静如墨画——这般看来,竟然更像是假的花了。

花旁放着串红绳,其上的赤珠在裴逢星接近时发出浅淡妖异的光。

裴逢星将红绳执起,放在指尖轻轻地捻了捻。

阮枝将这样东西留下了。

或许是为了方便今夜的行动,怕他以此找到她的踪迹,暴露她的本意;又或许,她决意离去就不会再带着这样东西。

裴逢星无法断定答案,然而不论是哪种,可以肯定的是,阮枝从未动摇过离开的心思。

无论他表面上如何平静温和,类似于禁锢的独占想法并非是首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分明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想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到头来,他却不止一次试图将她羁系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