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同人界的距离有些远,裴逢星赶到时已经日暮,他每年都会到此。

时过境迁,没有过多感情牵绊的亲情多少显得有些虚伪,而他年复一年如期而至,心中并无悲伤难过,更像是一种习惯。除此之外,还有些许难以言说的唏嘘怅然——如果不到此处,似乎,他连可以祭奠的人都没有。

墓边的杂草生长茂盛,裴逢星往前一步,一只被惊动的松鼠飞快地跑走了。

他将手中的祭品规整地放下,无声地动手将那些杂草拔除。此时此地,他似乎完全遗忘了妖王的身份,仅仅以最贴合普通人的方式来做这些事。

动作缓慢,而又认真细致。

做完所有打扫类的事,裴逢星站在墓碑前,视线自上面的字挨个滑过。

养父母的名字是他之后去辗转打听得到的模糊结果,不确定是否是真正的名字,但也没有多余的方法去验证了。

之前这里是一块无字碑。

“今日没有下雨。”

裴逢星开口道。

他以往都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一会儿,然后就离开。

这句话之后,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我不明白……”

裴逢星的话语迟疑着,直到出口的这瞬间都仍然组织不成合适的语句来描述,于是仅仅吐出几个字,便陷入踌躇的断层。

“什么才是,爱人的正确方式。”

他咬字很轻,仿佛回到了最初因长久不言而说话艰涩的时候,在一句话的中途突兀的间隔。

他好像并不会爱人,只想着要紧紧地抓住,面对喜爱的人第一想法是掠夺与占有。

但抓住光本来就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