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间到傍晚。
那舅舅一直在砍桂。他是好心的,顾念着外甥小小年纪。于是每回带外甥出去,他自己总在踏踏实实干活,而任由外甥自己玩闹休息。
但他不知道,这短短半日里,小云景凉了的身体就躺在百米处的草丛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漆黑的瞳孔还残留着惊恐和不甘。
天黑了。
舅舅喊陈云景回去,喊了半天没见人,他提着斧头过来,傍晚的余光里,山间有一个小影子在摆弄着什么。他又喊了一声,那小人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手上沾着泥土,身后还立了个小土包。
“你玩了一下午泥巴?”舅舅不甚在意。
陈云景愣了下,连忙点头,没人知道,他刚刚还在帮‘自己’埋尸。
傍晚时刻,林间洒进橘红的夕阳。他的眼睛在昏暗处灵动带光,皮肤也白嫩过头,但样子没变,傻傻地站在那里,好像不知道怎么摆弄自己的四肢。
舅舅背着很重的一堆东西,想着油盐酱醋,想着父母外甥,想着收入支出……他想那么多,对面前的变故一无所知,只一个劲招呼外甥赶紧回家吃饭。
外甥变得蠢笨了,一迈腿先摔了几回,爬都爬不起来,连话都不会说。只会睁着眼睛求救似地看着他发出含糊声。
舅舅别无他法,单手拎起他,背后背着工具和收获,前面抱着小孩,下山去了。
过不了两年,村里来了一队又一队的豪车。村里人一个两个看热闹似的出来,便看到无数黑衣保镖,对面站着生生站出一条路来,路的尽头直直通往陈云景家。
这电视里才能见到的架势,把一群庄稼人都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