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乔云川不会安慰人,霜降的眼泪也没停止,乔云川看得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可是霜降就是死死咬住嘴唇,嘴唇都被他咬破血了也不出一点儿声,乔云川心想,这是多能忍才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容春一直在观察着这边两人,见状便缓缓停下抚琴的手,等最后一个音消失在空气里的时候他起身走过去,轻声说:“让我来试试吧。”
乔云川束手无策,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伶人身上,容春得了他的允许后坐在霜降的身边,用哄人的嗓音温柔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今日能为公子抚琴便是有缘,却不想勾起公子的伤心事,这让我深感愧疚,不如公子把伤心事说与我听,容春说不定能为您排解一二,这样也能解容春的愧疚。”
霜降一直善于为他人着想,他晕乎乎地听着容春说话,以为自己真的又让人家愧疚了,牙齿终于松开了嘴唇,苍白的唇重新充血变得红润:“真的吗?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这样的,都是我不好。”
“您没有不好,只要您现在哭出来或者倾诉几句,我们都能开心。”容春慢慢引导。
霜降此时的脑子就是豆腐渣做的,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一听容春这么说,悲伤再也压抑不住,呜呜呜地哭起来,只是他哭的声音也像只小猫儿一样可怜。
乔云川在一旁简直大开眼界,忍不住朝容春比了个大拇指。
一辆纯黑色高大的马车由两匹汗血宝马拉着,稳稳地停在了晚春楼的门前,李钺从车上下来,朝晚春楼的牌匾看了一眼,眼神平静幽深,他扯了一下嘴角:“还真是长进了,懂得背着朕寻乐子了。”
李钺步伐不紧不慢,可是任谁都能看出隐藏的怒气,晚春楼的管事的见他这阵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暗自垂泪今晚大梁的皇室来了也就罢了,这又是哪个权贵。
管事正要上前迎接,谁知道直接被李钺身后的侍卫拦住,李钺按照暗卫禀报的消息跨上楼梯,每走一步,楼梯都跟着轻微颤抖。
第六十三章 轻叹
李钺的侍卫推开门的时候,霜降已经哭得睡过去了,他靠在容春的肩膀上,嘴唇微张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室内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李钺便已经怒火攻心一脚踢开了容春,容春跌到地上,连带着霜降没了依靠也眼看着要倒下,李钺快速把霜降接到了自己怀里。
乔云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去把容春扶起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容春笑着摇摇头,但是苍白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来受的伤并不轻,乔云川撸起袖子:“你干什么?一上来就打人。”
容春连忙拉住乔云川,李钺冷冷一瞥:“七皇子在我大盛待了这么久,是时候回你梁国去了。”说完后直接双臂抱着怀中沉沉睡去的霜降离开。
乔云川性子急,眼看着就要追出去找李钺打一架,容春赶紧说:“殿下,不要在大盛惹事啊。”
乔云川心中郁结,不甘地看了容春一眼,然后气呼呼地站到窗边,正好看见李钺抱着霜降出门,上了一辆马车。
可怜的霜降,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暴风雨。
上了马车后,马车缓缓起步,李钺本该把人直接扔到车上的,可是见霜降毫不设防的小孩子一般的睡颜,还是把他一直抱在了怀里。
他现在依旧满腔怒火,鬼知道他看见霜降倒在别人的肩膀上时那种不明却又浓烈直接的愤怒与嫉妒是从哪里来的,殷红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未干的泪痕,那么诱人的霜降,已经被别人看了去。
凭什么?霜降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就算只是个奴才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来染指分毫。
李钺越想越气,那种自己的私有物染上了别人的气息的感觉愈发强烈,他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手下也忍不住用力起来,怀里一无所知的霜降感觉到了疼痛,皱着眉哼了一声。
李钺手上一松,霜降重新扭了扭在李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舒坦地打了个小呼噜。
按照李钺的性子,他早就把人弄醒狠狠地折磨一番,但现在他心里柔软一片,忽然就舍不得了。
“唉……”一声轻叹溢出,驾车的疤子耳力极好,捕捉到了这声叹息。
霜降醒来的时候看到明黄色的床帐恍惚了半天,以往他在这里醒来一般都是浑身酸痛,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疼痛不已,身上也脏得很,但是今日他浑身没有任何不适,身上穿着滑腻的里衣,哪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霜降懵懵地眨了两下眼,记忆慢慢回笼,他忽然坐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还跑到了龙床上来,完了,他竟然醉了酒,陛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