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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停顿了一会后,这名叫做毕索斯的股票分析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另外,他们管理层内斗严重。联席会现在只有一个人在主事,即詹姆斯·凯恩。还有,他们现在纠缠在一起官司当中,上诉的一方是巴克莱资本,他们认为贝尔斯登隐瞒了实情,导致他们的资金在贝尔斯登的对冲基金崩盘当中损失严重。”

“不要管那些官司,我想知道他们管理层都有哪些打算!”约翰·保尔森同样是面无表情,当他下定决心要做空贝尔斯登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密切地关注起这家华尔街巨头的详细情况。虽然同样打算做空华尔街的还有其他几个大型对冲基金或个人,但保尔森更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而不是单纯地跟在别人身后。

保尔森基金有一部分的资金借用的也是贝尔斯登的席位,因为贝尔斯登的风格决定他们的策略,高杠杆操作是他们的常态。具体来说,作为有着结算资格的交易所会员,贝尔斯登向他们的客户们借出资金,而这些资金一部分来自他们的资产管理,一部分来自拆借市场和公司自有资金。至于他们的收入,自然是不同借入借出之间的利差和经纪佣金。

对客户尚且提供高杠杆,贝尔斯登的自营业务就更是如此了。事实上他们内部的高杠杆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些大型交易都能够使用到超过十倍以上的杠杆,就说那两支崩盘的对冲基金,杠杆率就达到了惊人的20倍,总规模达到200亿美元。大交易尚且如此,而那些小型交易就更不用说了,动辄就能达到百倍甚至更高倍数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激进的操作风格,所以贝尔斯登才能超越资产、市值远超自己的斯坦利公司,成为华尔街资产证券化的第一大户。根据其披露的情况,在四季度,他们持有总共价值达到487亿美元的债券头寸,这部分的债券自然包括了次级房屋抵押贷款债券。而正是这些债券的亏损,使得贝尔斯登在四季度亏损减计了19亿美元的惊人数目。

现在是他们管理层出招安抚投资者的时候了,保尔森迫切地想知道他们的管理层都会向投资者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来挽回投资者的信心。

“裁员!”毕索斯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因为这是屡试不爽的招数,减少雇员的数量来削减营运成本,“之前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削减了900名雇员,不过在上个月,他们宣布进行裁员计划,再次裁员650名,固定收益部门成为了重灾区。”

“另外还有的就是出卖股权!”翻了翻手头上的资料后,毕索斯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少许的变化,尽管这些资料他早就烂熟于心,但是一想到目前出现危机的这两家投行惊人的相似性,他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和斯坦利公司一样,他们计划将部分股权出售给新的投资者,这个投资者也是来自华夏,据说是一家叫做华信的国有企业。”

在华投吃下布雷洛克公司和斯坦利公司的股份之后,华尔街对相似交易的高潮达到了顶点。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在这个时候传出和华夏企业“有染”的消息无疑是对投资者一个极大的安抚。

“华夏公司么……”一提到华夏,钟石的面孔就浮现在保尔森的脑海当中。没办法,这张脸孔的主人留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突然,他心中一动,想到如果自己是他,会怎么样来对付像贝尔斯登这样一家巨头呢?

虽然保尔森在华尔街混迹多年,现在也成了名动一方的大人物,但他本质上并不是“门口的野蛮人”,也不是那些强势进入董事会、联合小股东改变管理层结构的强力基金,所以除了做空其股票之外还真没有太多的门路。

想到就去做!保尔森永远是一个行动派,他挥挥手,让毕索斯退下去之后,就拨通了钟石的电话。

“钟先生,如果让你选择去做空一家企业,是彻底打倒的那种,你会怎么做?”

没有半点寒暄,保尔森单刀直入主题。他是这么理解的,自己俨然已经和钟石是一个利益联合体,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根本没有太多的废话,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钟石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保尔森话里的意思,又像是在仔细思考。足足过了两分钟之后,他才长叹一口气,用低沉的语气问道,“约翰,你打算对哪家企业下手?或者说,你对哪个行业的企业下手?”

对于不同行业的企业自然有不同的策略,保尔森立刻就醒悟过来,“是一家金融机构,我要彻底打垮它,不是短期内做空它的股票那么简单,而是让他倒闭,关门,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