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你这是当咱家是耳聋了吗?他方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他方才说皇上是愚……哼!这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谭约:“非也,高公公莫要诋毁我等清白,那句非“愚”而是“玉”,席郎君说的是“玉皇”!人间有人皇,天上有玉皇大帝,将皇上比作天上之皇,是赞誉!”

高公公:“哦?就连那说了好几遍的荒唐都是在赞誉?”

谭约:“那不是荒唐,而是在说……皇汤,对!他们家那边,把酒水称为汤,这御赐的酒水实在醇香,席郎君想必是忍不住多喝了一些,才会有此感悟!”

高公公:“……”高公公虽然绷着一个肃杀的表情,但是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这一次的春试选出来的探花郎,文采才能倒是其次,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

高公公不着痕迹地瞄了衡明世一眼,果然见衡明世双目亮灼灼的看着那个探花郎,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哦不不不!他绝对没有说小皇帝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的意思!!!

高公公暗暗摸了一把汗,庆幸小皇帝听不到自己的心声。

衡明世在此时抚掌大笑:“好玩,好玩,你们可真好玩哈哈哈!”

席暮钦被谭约按着磕了几个头,抬起头却看到衡明世把他们当猴看,表情就变得更难看了。

但他傲虽傲,命还是想要的,方才一鼓作气之后,也察觉到在座的其他人都把他当成戏来看,根本不附和他,就明白过来,之前这些人和他说了那么多不甘心臣服于一个傻子皇帝的牢骚之言,都是说给他听的,就是想让他冲这个大头菜!

而他,这几天听多了奉承,居然还真的天真的以为他们以自己为主,趁着一股酒劲,直接将这些日子,自己所听到的“苦水”,一股脑的倾倒出来,还当自己是在为其他的新晋进士们发声!

殊不知,人家就是看出了他的年轻气盛,想要以他的冲动为跳板,踩着他往上爬!

席暮钦并不傻,在冲动过后,理智回笼,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这几日对他阿谀奉承,现在却把他当戏看的人,再看向跪在自己身边,死死摁着自己的肩膀,按着自己后脑勺的好友,只觉得自己高中状元之后的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任性嚣张,太放纵无度,几句奉承吹捧,就叫他飘飘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险些就着了人家的道,进了人家给他准备好的坑。

席暮钦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心里即便对傻子皇帝再不满,此刻也不再作死,老老实实地自己磕了一个头:“草民方才出言不逊,与谭郎君无关,请皇上赐罚!”

闻言,谭约瞪了席暮钦一眼。这傻二楞子!刚才都替你以“方言口音”圆过去了,你还自己扯回来!

衡明世视线在他俩身上徘徊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定:“嘻嘻,你们俩可真好玩,朕喜欢,这样吧,你们每天都来朕的御书房,给朕讲笑话!”

两人:“……”给傻子讲笑话,他们只怕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席暮钦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冲动,险些有喷发的趋势!

还好谭约的手劲儿够大,把他摁得死死地,才没叫他当场甩袖走人,然后落得个飞扬跋扈的名声。

衡明世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直接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来!喝酒呀!”

————

状元郎和探花郎成了御前红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羡慕不已,而知道内幕的宫里人皆是嗤之以鼻。什么御前红人,不过是每天去给一个傻子皇帝讲笑话罢了!

衡明世敢直接拉走状元郎和探花郎,不怕安太后抢人,就是因为早就打探清楚,安太后其实早就内定了想要真正提拔上去为她所用的人选,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半路杀出来的野马,险些大乱了她的计划,好在衡明世临门一脚,把这两个人踢出了她的选择范围,不然她还得再去找理由,把这两个出尽风头的家伙弄走!

爱惜才子?

不好意思,在安太后眼里,才没有什么才子不才子的,她正忙着提拔自己早就看中的人手来辅佐自己呢,那些要么是利益和她在同一条线上的,要么是有把柄在她手上的,用着这样的人,她心里才会觉着安心。

这样的小心谨慎的她,又怎么可能有耐心去招揽两个不知道会不会听从自己,愿意为自己所用的人呢?

所以,衡明世想要人,安太后非但不阻止,反而还乐见其成,然后名正言顺地将这两人踢到了衡明世这一边,在给新科进士安排官职时,只随便给了他们一个“御前侍郎”的名号,就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