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年初一就哭鼻子,多不吉利。
我伸手抹了抹泪,却仍是难忍心中悲戚,缓缓闭上了眼。
自这新年的第一天起,卫晞的预言开始逐日应验。
先是触觉,后是听觉,再是嗅觉、味觉……最后,我慢慢变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所幸我的这些感觉并非完全消失,只是要么变得极不敏感,要么变得时好时坏。
但这样的程度,也已经够我受的了。
简直……就像一个无法自理的废人一样。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然从一个只是有些体弱嗜睡的病秧子变成了一个动辄事事都需要他人帮忙的残缺者。
说实话,我难以适应,更无法接受。
可即便如此,我也盼着自己能够活着——哪怕多活一天也好。
是的,一月十五已过,二月十五将至,我所剩的生机正残酷地向零逼近。
又或者说,我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我似乎有一种预感,自己已然支撑不了多久。
上天在剥夺我的五感,接下来……不就是我的生命了吗?
说来也真是神奇,越是接近那一天,我竟越发地平静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舍不得,那大概就是他——我最爱的人了。
年前,我还曾经想着,要将二月末的某一日作为辰灵的生辰,陪他过一次生日。
如今,我仿佛就在为这一天的到来而活。
直到二月十四起接连三日的阴雨天,击垮了我仅存的侥幸心理。
天空阴霾,根本看不见月亮的影子,也就无从判断是否发生了月食。
我趁着辰灵憋不住去上茅房的空当,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把剪刀。
但是,我很快就噙着泪把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