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走到一半,突然神色有些复杂——如果按照风水来说, 乾位为父,坤位为母,论理他应该住到正东方震位去才对,那边才是代表长子。
哦对……想起来了。
好像是当初他下班回到家后每天都得去池幽那边交作业, 偏偏又被晴岚吓得够呛,按照家里那规模, 从正东方走到西北方得走二十来分钟,他软磨硬泡了好久才换了住所,这样就只需要走两三分钟就能到池幽的院子了。
如今想来……嗯,南时被自己甜到了!快乐!
看着熟悉的风物,南时倒进了床铺中,深吸了一口熟悉的香气,躺了好一会儿这才有心情爬起来洗漱然后去吃饭。
“叔!你走慢点!”南时拄着根登山杖,跟在一个老汉后头气喘如牛。
他不是想要上山采蘑菇嘛!于是家里迅速的给他安排了一个本地采菌人,早上四点多点就把南时从床上拉拔了起来,送到了半山腰上。
“再走慢菌子就都没喽!”老汉摇了摇头,催促道:“走快点!昨天晚上下了整雨,我那个鸡枞窝子里肯定冒头了!再不去就给人抢了!”
南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左边的肩头上有一只小天使,他在说:[炒鸡枞、炸鸡枞、鸡枞鸡汤……加油,再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右边肩头上小恶魔说:[他说的对!麻溜的给爷往上爬!]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看老汉已经在等他了,见他跟了上来,老汉手中的镰刀往一旁一挥,锋锐的镰刀将拿出茂密的树枝给砍了开来,露出了一条几乎看不出是路的小路来:“走这边!”
南时连忙跟着上前,用登山杖揭开了树叶子走了进去,云省虫蛇尤为的多,南时出来之前就被晴岚按着喷了一遍驱蛇虫的药水,但老汉说不咋管用,所以登山杖还是得带着,走路的时候多碰碰草丛树枝,免得招惹到了那就不好了——要是蛇虫直接往南时身上掉,又或者南时一脚踩到了人家身上,那驱虫的药水能顶个什么用?
正想着呢,南时的脚步一顿,硬生生的就停在了半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住,但是有预感告诉他,别他妈往下踩,倒霉!
老汉一愣,随即的登山杖横在了南时脚边不远处,将一条看着有些花里胡哨的蛇挑飞了出去,老汉骂骂咧咧的道:“今年这是怎么了,山上蛇那么老多!”
他又嘱咐南时:“别瞎走,最好跟着我的脚印!”
“好的好的。”南时连忙应了一声,老汉在前头开路,不时就挑飞点啥玩意儿,要不是南时被倾影提前预警过,真以为自己掉进什么蛇窟里来了。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大概三分多钟,南时眼前一亮,一只伞盖有脸盆大的菌子就立在一棵树脚下,白生生得可扎眼了——但南时也不是蠢,鸡枞大概长什么样子他也知道,除非这只鸡枞它成精了,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大。
老汉当然也看见了,他领着南时上前,走近了才看得清楚,这菌子并不是通体雪白,它的伞盖是灰褐色的,他们方才瞧着白是因为菌子长过头了,伞盖有些上翻,这才看着像是白的。
老汉用登山杖拨弄了一下那只菌子,霎时菌子粗壮的杆子上簌簌的往下掉白色的粉末,解释道:“你瞧见它穿裙子了没有?还有环儿,掉粉,这种不能吃。”
南时也用登山杖拨弄了一下,好奇的问道:“这种就是吃起来会看见小人的那种吗?”
“嘿。”老汉扯了扯嘴角:“能不能看见小人不知道,但是应该能看见你祖宗。”
那就是吃了会死的意思。
南时悻悻地放下登山杖,正准备走开,就见老丈上前一脚就把菌子给踩折了,这才领着他接着往前走,老汉边走边道:“这种有毒的看见就要踩折了,提醒别人不要采。”
南时觉得那玩意儿一看就是有毒的模样:“长这样也有人采回去吃?”
“总是有人不怕死的。”老汉头也不回的说着:“这几年发达了,一到雨季游客就多,好像是去年这个时候吧?一帮子年轻人上山采菌子,也不带着人,胡乱采了一通,走得饿了就地把菌子烤了吃了,人都在山里,昏迷了也没人晓得,最后人都烂了才找着。”
南时喃喃的道:“这可真够倒霉的!”
“可不是嘛!”老汉正说着,突然脚步加快了起来:“喏!看前头!那边!看见了没?!”
南时也跟着跑了过去,就见一个小断陂上冒着几十朵灰白色的菌子,它们的伞盖将开未开,头部还呈现着一个椭圆形,老汉笑道:“来得正好!”
鸡枞最好吃的时候就是这种刚冒出土的状态,要是开了伞就没有这时候好吃了,当然,这种鸡枞也卖的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