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存明白杨无形的想法,身为同样活过两个世纪的神明,阳世的价值观变化得太快。就像他在地府那一位,前阵子还常叨念,什么时候男人和男人可以堂堂正正在一块了。
杨思存感觉胸腹间的影子又变紧了:「还是他骗我?」
「我想应该不是。」杨晚成目不斜视:「这孩子的魂骨,和若愚相似,恐怕是若愚与他人茍合所生。」
「茍合?」杨无形喃喃说:「没有婚仪,那就是庶出了。」
他像是受到某种打击般,就这样站在门厅前,良久没有出声。
好半晌,他才垂下了手,那些缠着杨思存的影子随之松解,胸腹间压力剧减,杨思存忙深吸了几口气,额间已全是冷汗。
「你,进来。」杨无形对杨思存说,嗓音竟有些虚弱。
杨思存一愣,饶是他才思敏捷,也被杨无形这种喜怒无常弄得一愣一愣。
他回头看了杨晚成一眼,他目不斜视,领着那班养子站到门厅两侧。杨思存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彷佛一下子泄了气的杨无形,往宅邸里走去。
屋子里到处是杨家弟子,看见陌生人进来,全都戒慎恐惧地站在一旁,连偷眼看一下都不曾。
杨思存放眼望去,全都是被改换了魂炼、失去原本肉身的,杨若愚口中的「养子」,真正的「活人」一个也没有。
杨思存心中感慨,若是长年在这种地方生活,也难怪会养得像那样阴阳怪气。
杨无形将他领到府邸最尽处,府邸里的形制,也与杨思存幼时熟悉的森罗殿相同,狭长的前厅、两侧的耳房,通过长廊,森罗殿的最尽处,本是地府主人阎王的书房,以往杨思存最常去的地方。
但这里却不是书房,而是座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