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再看重,拗得过陛下吗?”周翰林这几年难得见李老动气那么一回,可这事确实不好办。“陛下既然已经不经内阁下了诏令,那便是心意已决,绝无可能收回。陛下的心性您还不知吗?您是为了什么离开内阁的,您忘了么?”
李老一怔,倒是慢慢冷静下来了。
如今这位刚登基时他其实还在内阁,后来因这位太过执拗,往往和内阁出现意见相左时固执己见,强逼着内阁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李老在先帝时便是内阁大学士,先帝办事虽态度强硬却知轻重事理,内阁一致不同意之事也不会强求,到了如今这位,却是逼得好几位阁老卧病在床不愿处理政务。
这位从小就按照储君培养,性子孤僻,深沉内敛,办事狠辣,一意孤行。先帝在时还能压制住他,先帝走后许是物极必反,这位的性子越发难测。也怪不得先帝病重那两年一直有谣言东宫恐有生变,相比之下,靖王作为主子确实比这位好伺候。
李老当时也是思索了许久,但在一次次被被逼无奈之后,他还是选择离开内阁,自请到集贤院掌事,换个清静的地方呆着。
如今是连内阁都没有办法,李老也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扭转局势。他心中不忍,一路走回集贤院,越是靠近那扇每日进进出出的大门,竟越是有些无言面对景泓的感觉。
“李老……”景泓看到李老失魂落魄地回来,起身唤他。
李老喉中哽咽,无言以对,只走过去拍拍景泓的肩膀,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景泓心中明白,李老这是表示他也无能为力了。
散值之时,景泓在宫门遇到靖王的马车,正往宫内走。他隔了些距离,特意停下了脚步,等卯二驾车离开后他才向门外走去。
回到家中,梁婶刚做好饭,梁叔帮着端菜上桌,阿淼刚散学归来,秀才爹这两天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今日也是如此。不过家中常态,景泓却心生伤感,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向大家开口。
待一家人吃完了晚饭,景泓让众人都别走,他有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