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停下争论,看向方卿随。
方卿随想起昨晚方卿锦的话,又目睹了方卿随近乎默认的行为,喉头有些发苦:“大哥,你走吧。”
方卿渊显然没想到他会和方卿锦站在一条战线,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愕。然而方卿随只麻木地望着眼前人,语调平静:
“将军离职太久,终不是好事。”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讥诮——不令人感到刻薄,却令人方寸大乱。
方卿渊终于不复先前淡定,想伸手拉他,偏偏对方在这时转身进了马车,留下他僵硬在原地。
方卿渊的手还在半空伸着。方卿锦路过他身边,煽风点火般添了句:“别被人因此抓住把柄啊,方、小、将、军。”
方卿渊气得双目赤红,缓缓捏紧了拳。
而车夫在两人上车后便扯动了缰绳,马蹄掀起尘沙,驰骋在无垠戈壁上,往遥远的地平线驶去。
方卿渊目光追随着他们,直到马蹄声被风声取代,马车化作一个漆黑的点,才不甘地收回了视线。
风声鼓动,战袍大摆与他身后的披风在风里肆意飞扬。他突然一掌拍在剑柄上,从嗓子里滚出一声压抑着的低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孑然立于风中,像一面孤独的战旗。绝望,愤怒,自责化作利刃,血淋淋地将他皮肉割开。他却满脸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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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知,在与他渐行渐远的马车上,他所牵挂的人也同他一样,正悲怮地注目着他。
而他更不知道,此去经年,再相遇时,故人将不再,沧海亦换作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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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
方卿锦大剌剌地坐在软垫上,手撑在下巴,眼中怨气快要溢出来——方卿随腰间那块刻着方卿渊名讳的玉佩格外碍事,他真想一把给他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