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推开酒窖厚重的隔热门,墙面亮着晕黄的壁灯,木制唱片机里针划过黑胶唱片,古典钢琴音乐流转典雅,小茶几上搁着细长的醒酒器,棕褐的红酒在玻璃里波荡。

红酒杯小口小口抿酒太慢了,他握起冰桶里镇的红酒瓶,标签上法文的花体字飘逸,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顾渐往后一倒,姿态松弛地倒进舒适沙发,侧头一口叼开红酒塞,仰起头自虐式地往下灌。

来不及咽下去的红酒洇出来,一缕暗红顺着温润的脖颈淌下来,像血一样鲜艳,给他沉郁冷淡的模样添了几分异样的性感。

其实没什么不好,活一天算一天。

从十几岁开始,追求他的人多得数不清,疯狂迷恋他这张脸,实在活不下去,还能靠卖脸吃饭。

顾仁郁来求他和程希觉联姻,拿了钱他无所谓地答应了,人生已经烂到底了,再烂也没什么区别。

曾经要令世界在面前低头的少年,现在只想朝生暮死的活着。

程希觉推开酒窖门,恰巧就看到这一幕。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除了一同共用早餐,他很少有时间能与新婚伴侣见面。

不见也好。

那天未遂的事情让程希觉一直惦记着,像他这样的人,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老着脸皮向顾渐示好求欢,被顾渐拒绝还讥诮一番,这憋闷的气能咽得下去?

他是豪门贵胄,强迫顾渐这种下三滥的事干不出来,何况,那天他说过了,如果发生一些什么事情,那也是顾渐求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