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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冬大概不知道,学生时代,纸巾是每个人的“财产资本”,用的倒一点儿也不心疼。

一点也不心疼。

莫丞一嘴角上扬,最终往大动脉处划去,不敢划得太狠,血管裂开只能怪玻璃太锋利。这是一块脆弱又锋利的玻璃,莫丞一希望自己也是脆弱且锋利的。可惜他失败了。

疼痛感簌簌地沿着左臂传来,血液沿着他平举的手臂蔓延,等他垂下手时,那些暗红的精灵就顺着滑落到他的指尖。

然后一滴滴地掉下去。无声无息。

几分钟后,莫丞一胃部传来强烈的不适,似乎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正在反抗。他疼得摔在洗手间的地板上。

尾椎骨直击地板,刺痛钻心。这个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他忘记写点什么当作所谓的遗书了,不过,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片刻,就随着疼痛感的到来而淡去。

如果要写……那写点什么?

他不知道。人的遗书,往往就三个部分,我来了,我走了,别想我。

这么看起来,这种遗书是要有人看的。

有人看的遗书才叫遗书。没有人看的,不过是一张写满了负面情绪的纸,最后被微生物分解掉罢了。

既然如此,那这些情绪不如跟着自己走,离开这里,找一个适合存放心事的地方,锁起来。

莫丞一合上眼,感到有点冷,可他没有多余的力气给自己裹一条毯子。

冷,真的冷。广东明明回温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他想不清楚。慢慢地睡着了。

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但此时此刻,他感到无比安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用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