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比丘尼大抵是想要说话的,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鬼舞辻无惨抢了先。
他这时候也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更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本以为过了那么多年他努力改变了许多,也会因此而更加接近八百比丘尼,但是……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八百比丘尼真的需要他的改变吗?
这样的问题,在自己的思考下得出的答案,忽的令鬼舞辻无惨觉得浑身发凉。
他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八百比丘尼,也从来……都没有被她真正信任过。
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太宰治早就已经知道的一切,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竟都是从未有半分感知的陌生。
他并不觉得是八百比丘尼告诉了他,但正是因为如此,鬼舞辻无惨才更加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八百比丘尼的心。
他永远都在相隔遥远的地方,遥遥迢迢地望着那道虚妄的身影。
即便八百比丘尼曾在无数个夜晚躺在他的身侧,也在无数个白天对他展露笑容。
“你觉得不好吗?”八百比丘尼终于开口了,她轻轻地问:“一切都重新来过,所有事情都还未曾发生,在这样的时间里……”
“就像普通人一样,平静地度过余生。”八百比丘尼问他:“你觉得,不好吗?”
鬼舞辻无惨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抬起脸来,只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却从那消瘦的身形之中,仿佛看不到感受不到半分生机一般。
御帘之外的春意仍在侵蚀着整个平安都城,京内回暖之时,往往各类祭典也快要开始了。
但这一切都与鬼舞辻无惨无关,因为他既无法参加、也无法出门。
身为人类的时光里,鬼舞辻无惨活动的空间,哪怕是在身体状况最佳的时刻,也仅限于庭院之中。
产屋敷家比起樱花更爱紫藤花,因而宅邸之中的各处庭院,也多栽着这样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