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比丘尼微微一怔,似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却在抬起脸时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庭院里。
靠近墙边的地方栽着一株樱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因为春天来临的缘故,枝头上满缀着樱花。
“您喜欢花吗?”安倍晴明回过脸来问她。
八百比丘尼轻声应了是。
于是安倍晴明笑了,他说:“为何会喜欢呢?”
八百比丘尼的思绪倏地生出了片刻的空白,等她回过神来之时,才听到对面的安倍晴明又开口了:“因为花既会盛开,又会凋零,但生出花来的树,却会年复一年迎来新的花。”
听到这样的话时,八百比丘尼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如若将树当成人世,那么人便是那树上的花,生老病死此类常情无人例外,但树却不会因为花的凋零一并消失。”
八百比丘尼这般感慨之时,安倍晴明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仿佛如释重负般的情绪。
“如果博雅大人也在的话,此刻便可以听到他所吹奏的笛子了。”八百比丘尼笑了起来,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樱花缓慢地坠落,在清风掠过之时带来细碎的花瓣落在外廊。
“是啊,真可惜。”安倍晴明也说:“下次他来的时候,就让他把阮咸也带来吧。”
八百比丘尼抿起嘴,同手指掩着唇笑着。安倍晴明便为她再斟满了杯中的酒水,对她说:“您喜欢什么话呢?”
这样的问题,让八百比丘尼慢慢敛下了面上的笑。
她的目光落在庭院之中那株樱树上,那样的视线温柔而又专注,仿佛是在怀念和留恋着什么一般。
但当她回过头来之时,却对安倍晴明说:“我喜欢紫藤花。”
樱花固然好,却也是留存在过去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