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八岁?或者九岁?”她说道,“其实最开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的父亲姓乔伊斯,他是一位不算平庸,但也没什么才华的电气工程师,母亲则是位乡绅家的小姐。从小我们姐妹就学习数学、绘画等等,而姐姐伊薇特的作业永远都很出色,学什么都快——那是一种极其稀少的天赋。”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大致八岁那年,我偷偷躲在门后,与伊薇特玩游戏,”哈德森太太回忆道,“我躲到了柜子里,而她很快的抓到了我,我们就携手进了客厅。玩闹一阵后,伊薇特说听见了父母的声音。于是我们就约好了躲在铺了桌布、能遮住身影的餐桌下,计划等父母来了,吓他们一跳。然后没想到的是,当时正好听见了父母的争论。”

“是关于母亲的身世吗?”艾琳娜问道。

她紧紧的握住了哈德森太太的手,试图给她增加一点力气说下去。

“是,也不是,他们在忧愁我与伊薇特的学费,”哈德森太太叹了口气,“当时伦敦的学费实在是昂贵,不出名的女校就已经是那样的价格,更别说我与伊薇特两人一起,实在是有点沉重的负担。”

“这时父亲提到了伊薇特,说她没有必要上学,毕竟并非亲生,养到这么大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她继续说道,“我当时借着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线,发现平时坚强的伊薇特眼里闪着泪花。我伸手搂住她,低声承诺,如果她不去上学,那我也不去了。然后学着她平时哄我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父亲说完后,母亲沉默了一会,说‘你压根狠不下心’,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拿出了几样首饰,将东西卖掉,东拼西凑的攒够了钱。”

“那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你们家吗?”福尔摩斯问道,“比如,莫尔森夫人的亲生父母?”

哈德森太太摇了摇头。

“没有,至少在我们离家之前都没有,”她肯定的说道,“我和伊薇特一直结伴而行,除开极少数的情况她不让我跟着外,我们都是一起走的。”

“那些少数的情况是?”艾琳娜有点意外的问,“上厕所?”

“不,比如说有人和她告白,她要明确表示拒绝。但那又不能在我面前,这样太伤人了,”哈德森太太笑着揉了揉艾琳娜的头发,“当年伊薇特很受欢迎,她大概是女校中最漂亮、最有气质,也最聪明的那个,很多老师都夸赞她足够优异,一定能嫁到一户好人家里去。”

“然后外祖父母就去世了?”艾琳娜叹了口气。

“对,然后他们就在意外中去世了,”哈德森太太微微的呼了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伊薇特告诉我是有人蓄意谋杀,我们却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侦探去处理这件事,甚至连报案都做不到——他们会觉得我们是思念亲人过度。虽然即使是这样安分,我们也还是被赶出了曾经的家。”

“然后伊薇特就开始不归家了,”她继续说道,“她实在是很聪明——找人收留了我们,然后想办法赚钱,还抱着我发誓她一定会给父母报仇。即使是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哪怕我什么都不会,她也没想过抛下我。”

“所以你对她的‘地下势力’,了解多少?”福尔摩斯问道。

“大概比那个家伙多点,”哈德森太太笑着说,“他是永远想不到伊薇特曾经干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