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塔腊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最惧怕的一件事竟然从自己额娘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有些慌:“额娘,您别骗我,十五爷怎么会知道呢?他若是知道了,怎么还会与我这般客客气气的。”
王佳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傻闺女啊,怎么就遇上了十五爷这样城府深的,真真是前世的冤孽。
“你可曾记得你有孕之后,王太医曾给你诊过脉?前几日我见了一回罗太医,他说,前段时间,十五爷曾召见过王太医,而且那一次召见,并无脉案,可见叫他过去并非是诊脉,你说说,若不是为了看病,他无缘无故找王太医作甚?”
喜塔腊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现在就算是想要欺骗自己也不成了,想着这段时间一来十五爷对自己的生疏,喜塔腊氏只觉得哭都哭不出来。
看着自己女儿这样,王佳氏何尝不痛心,可是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沉珂就要下猛药,若是不能断绝了女儿心中的那点念头,她就会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情分,继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王佳氏,或者说喜塔腊家已经不能再让喜塔腊氏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喜塔腊氏心像是油煎一样,只觉得痛的厉害。
她难受的不是十五爷知道了自己做的事儿,而是哪怕十五爷知道了那事儿,却一点都没与自己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疏远她。
这样冷着她,还不如训斥她一顿,哪怕十五爷再恨她气她,那也能说明十五爷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可是他这样,只能说明,他对自己已经失望之极。
喜塔腊氏的眼泪潸然而下,肚子也在惊惧交加之下开始隐隐作痛。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痛的闷哼出声。
王佳氏吓坏了,急忙过来抱住了她,一边吩咐玉秋姑姑去端安胎药,一边流着泪劝女儿。
“我的儿,你心里对十五爷的情谊,还是断了吧,你们到底是有缘无分,十五爷如今这般待你,可见他心中对你已无半点情意。你如今有名分有孩子,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但是要是再去强求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只能一辈子受苦,你就听额娘这一回吧。”
喜塔腊氏握住了王佳氏的手,似哭似笑的看着她:“额娘,我也想断,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能真的做到想断就断呢?我明白您的苦心,您放心,日后我再不会冒失了,我会好好的养胎,好好的过我的日子,再不敢有任何奢望。”
听着喜塔腊氏这些话,王佳氏心里针扎一样痛。
若非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何必对女儿这般残忍呢?她也想女儿一辈子都平平顺顺的,只是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也没有法子。
没一会儿,玉秋姑姑端了安胎药进来,王佳氏亲自喂女儿喝药,喜塔腊氏靠在榻上,整个人像是失了精气神一般,有些木木的,眼珠子动都不动,定定看着屋子的一角。
王佳氏心里难受,面上却强打着精神,柔声道:“这药是额娘找了许多人,才搜罗到的方子,不知多少体弱的人,吃了这药都安住了胎像,想来你日后也能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等平安生下了这个孩子,那你以后的路也就好走了。”
喜塔腊氏动了动眼皮,看了额娘一眼,勉强露出个笑:“让额娘操心了。”
王佳氏越发心酸,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好孩子,听额娘一句话,在这深宫里,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只要你能好好的,那日后一切的事情都有可能,若是你不成了,即便是你有再多的念头,只能是有志难伸,你可明白?”
王佳氏到底还是不忍女儿这般颓废,安抚了她一回。
喜塔腊氏笑了笑:“额娘,我都明白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我对十五爷再情真意切,十五爷心里只怕都恨极了我,我再不敢有什么妄想了,日后我会好好的当一个贤惠的福晋,保全自己。”
王佳氏叹了口气,看起来这服药下的有些太狠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这孩子应该不会再犯糊涂了。
王佳氏喂喜塔腊氏喝完了药,便于女儿说起了家常话。
说了些喜塔腊家的情况,那自然是处处都好,喜塔腊氏听着也恢复了几分情绪。
但是等说道宫里的事儿的时候,喜塔腊氏的神色又淡了下来:“爷心里看重刘佳氏,已经为她请封了侧福晋,只怕没几日旨意就下来了。”
王佳氏听了却笑笑:“这是好事啊,刘佳氏有子有宠,家世却普通,若是能占住一个侧福晋之位,那对你大有好处,你听额娘的话,日后对刘佳氏要客气一些,至少要面上过得去,等日后再有人进门,你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