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我脸红,这可真被他当小学生看了,好像他知道我平时怎么和长辈说话似的!
我被他推着往家门那边走,边小声地说:“我帮你出头,你还要帮他说话……”
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听了他的话,配合着往回走,走到门口,面对他们三个人,我感觉到闷油瓶默默握住了我的手,虽然有点奇怪,但现在这当儿我也不能甩开,只能配合着被他扣住。
“二叔,……”我低着头,感觉已经完全没了和他对峙的志气,瞬间回到了平时挨训的时候,“我刚才有点过激了,我不该那样说……”
二叔没来得及表示什么,我妈就把我俩让进去,让我们有话也进去说。
等我们又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终于找着机会,把十年前小哥来找我道别,以及我自己不听劝非要追上山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就怕他们还对小哥有什么误会。
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把我和小哥十年之约详细地告诉其他人,也就是现在闷油瓶在我身边了,我才有点勇气提这个,尽管在这过程中他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我说到后来还是有点艰难。
我说完这些,大家都沉默了一会,我爸先开口道:“二白,”他对二叔说,“吴邪三十多岁的人了,我想他有自己的判断,十年人不在身边都等了,现在要他放手也不太可能。”
他这样说了,又看向我:“小邪,知子莫若父,十年前那段时间你很低沉,我还记得你有一回跟我打了个很长的电话,我们俩说了挺多,我当时就问你是不是失恋了,想来应该就是小张离开的那段时间。”
我心里一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回想好像确有其事,不过我当时和我爸扯有的没的,是因为二叔啥都不跟我说,三叔又失踪,我还记得我和我爸聊完,把我爷爷从长沙到杭州的整个过程都套出来了,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失恋,没想到我爸不仅心思挺细,想象能力也挺丰富,这点我倒是有遗传到他。
我在满脑子跑火车,我爸还在说:“小邪,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以后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去做了,你爷爷到你叔叔们,我们吴家两代人,也就想让你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
我被我老爹说得鼻子发酸,转头见我妈已经在抹眼泪了,我二叔不再说什么,看样子也是默认同意的态度。
“小张,以后吴邪就交给你了,”我爸最后对闷油瓶道,“他这个人三十多岁了也没有个定性,看着温和,有时候倔起来没人能劝,我刚才看着倒觉得他还挺听你的话,其他我们也不多说了,你俩扶持着走,这条路可能难了点,也不会比过去十年更难。”
闷油瓶就在我身边非常认真地点头许诺,说一定会照顾我,还看了看我,说了一句:“吴邪很乖的,脾气很好。”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在安慰我,怕我刚才被他劝进来向二叔低头心里还在膈应,其实我没有觉得怎么样,刚才确实是我冲动,现在把事情解决了,也算松一口气,对大家都好,不过闷油瓶还能想到这里,顾着我的心情在我爸妈和二叔面前说这个,我感觉上还是很好的。
张起灵又应下几句我爸妈的叮嘱,说完了,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份册子,毕恭毕敬地递给我爸,规规矩矩地说:“这是张家下的聘礼清单,请您过目,如果还有什么缺的,我再安排人补上。”
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还准备了这个,那是个红色的折页册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古玩字画,我爸接过去翻开,里面竟是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手写的字,二叔看到封面上“聘礼”二字估计是不想我嫁出去,脸色不是太好,清了清嗓子道:“吴家倒也不缺——”
但他没有说完,因为我妈扫了一眼,有点不可置信地念出了声:“黄金……二百……斤?!”
我目瞪口呆,也凑上去,看着那折子好像有长长一条,知道这个婚礼张家为了冲喜肯定是大办特办,聘礼丰厚是正常的,但是我也没想到这第一条就是这么大的礼,我忽然记起来闷油瓶在二道白河就在和张家人敲定这些,我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和聘礼有关系。
我爸把那折页展开,约莫有十来页,密密麻麻全是小字,后面跟着的应该是寓意吉祥的古玩玉器,随便拿出一件也够镇我的铺子,我们正不知作何反应,就听张起灵乖巧道:“还有反面。”
我爸把折页翻过来,我匆匆扫了一眼,就见反面全是房产和公司股份。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不仅是我,就连我二叔,看起来也被砸地有点懵,我妈就从我爸手里把折子合起来,对闷油瓶道:“小张啊,这份礼单太重了,我们吴家小门小户,受不起这个,更不可能还地起匹配的嫁妆,这礼还是请你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