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母后,我就说吧,这小子看上去是个愣头青,其实都是装的,您看他之前做的那些事,看着像是年少冲动,实际上您看,哪一次他吃了亏的,恐怕心里早就算计到事情的结局了。”

曹太后叹了口气,虽然她也赞同韩驸马对盛长槐的判断,还还是觉得这一次,盛长槐是真的冲动了,哪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先帝没有子嗣,哀家娘家弟弟不成器,沉迷于炼丹修道,也没给哀家生个侄子,你对哀家有救命之恩,在哀家心里,是把你当做子侄看待,之前没叫你卷进来,是为了保护你,可惜你自己要往这个旋涡里钻,你今天要是没个说法,哀家也只能将你贬官降爵,只有这样做,才能重新把你摘出去。”

正如太后说的那样,盛长槐跪倒殿外执意求见太后的时候,要是太后没见他,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有英国公府在,官家也不会把盛长槐怎么样,最多就是免官,侯爵的身份还能保住,如果太后见了他,就算是给外人看,想把盛长槐摘出这场纷争之外,只能痛下狠心,罢官降爵,对外做出盛长槐惹怒她的姿态,日后赢则罢了,输了之后也没人会说盛长槐参与进来。

“娘娘,这都是后话,臣只想问娘娘一句,您真的像韩大相公他们传的那样,贪恋权势地位,不愿还政官家吗。”

“盛侯住口,母后,盛侯不是那个意思。”

韩驸马一边呵斥盛长槐,一边向太后给盛长槐求情,确实,在汴京有两种说法,偏向太后的人觉得官家继承了皇位,却不愿意认先帝为皇考,官家失信在先,太后作为先帝遗霜,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曹太后要效彷先太后,贪恋权势,有吕武之志。

还是那句话,什么皇伯皇考,都是个由头,机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太后和官家在斗法官家做实了亲生父亲为皇考,既然认回亲生父亲,那么先帝就是皇叔,或者皇伯,太后自然也不是母后,而是婶娘,就失去了干政的法理姓,反之亦然。

儿子不能不听父母的,不听就是不孝,天子也不能例外,至于御史台,虽然不是太后的人,他们也能看明白,之所以往里跳,是为了维护礼法,和立场无关。

曹太后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她知道盛长槐肯定会这么问他。韩驸马也明白,不过是故作姿态,其实是在提醒她,盛长槐要确认她的心思,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驸马不必如此,哀家虽然老了,还没老湖涂,既然盛侯这孩子问了,哀家也不瞒你们,什么垂帘听政,要不是官家和相公们当初求我出面稳定朝纲,哀家是不会过问朝局的,哀家和先帝五十年的夫妻,之前可曾有传言哀家干政的。”

自然是没有,曹太后不光自己不干政,就算是自己的娘家那边,也不像官家这样,各种舅子,外戚,全都担任重职。就连当初的正牌国舅爷,本来前途远大,也算是将门虎子,就因为太后不让他参与朝政,心情抑郁,才会变成如今沉迷于炼丹修道的曹国舅。

“他才登基不到一年,就擅起边衅,南疆就不说了,那是不得已为之,北边既然已经再和谈,为何又大军压境,表里不一,造成国库空虚,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少了治河的银两,导致水患频发,至于盐政,先帝在的时候,盐政哪有如今的混乱,不都是咱们这个官家任人唯亲的结果。”

“哀家之所以不愿意还政于官家,是不愿意看到先帝三十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盛长槐就知道是这个原因,确实如太后所说,除了南疆叛乱,西北,北边的边境危机,都不是什么大事,逆王谋反并未波及边境,官家登基以来,为了收拢军权,急匆匆就派人接手边军,导致军心不稳,至于大军压境,那是用汴京禁军威慑边军,但北辽不那么想啊,所以本该在登基一年内谈拢的盟约,推迟了至少半年,比之前预计的岁币不知道增加了多少。

大军开拔,军饷,物资耗费无数,大宋财政本虽然不宽裕,但也可以维持,尤其是逆王谋反牵连甚广,抄家还回了一口血,到头来反而治河的银子都没拨出去,这才导致今年的水患比往年严重许多。

至于盐政,之前虽然糜烂,但先帝在世的时候已经开始治理,官家登基后,朝中人员变动过于频繁,又把先帝当年的谋划给打乱了,甚至打草惊蛇,官商勾结毁坏证据,破坏盐场,再加上那些投靠官家的人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被收买,盛长槐虽然献出矿盐提纯之法,但那是提炼精盐的,粗盐才是大头,盐税今年不到去年的五分之一,精盐增加的那点收益全贴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