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作做完后,真凛斜靠在正对卫生间的墙上,一脸戒备地盯着那扇平平无奇,只有底部有一排百叶换气口的黑色塑钢门,一直到里面传出花洒的水流声停了也没松懈半分。

毕竟这家伙的本质是黑泥,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从门缝里流出来召唤圣杯核平了并盛。

而她的严格监控也起到了些作用,至少,太宰治从洗澡开始到结束都没整出什么花样,听到里面我洗完了能不能把柜子搬开让我出去的喊声,真凛暗暗地计算了一下就这么把太宰反锁在里面直到天亮的可能性,发现等于零后遗憾地放弃,任劳任怨地上前移柜子。

毕竟她付出了自己的清白和这家伙住一个房间就是为了监视他,要是一不注意让他跑了可就亏大了。

“哎呀,没想到亡命天涯的途中还能洗澡换上干净的浴袍睡觉,小真凛把我们的行程安排得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妻子。”

洗完了澡的太宰治穿着旅馆的白色仿丝浴袍,黑色的卷发滴着水,无比乖顺地贴在主人的脸侧,水珠从修长的颈脖滑落到锁骨,最后没入松垮领口下的白皙胸膛,氤氲的水汽给他被热气蒸得潮红的俊脸增添了几分朦胧美感,却半点也没让他变得像是个仙女。

毕竟,这世界上的任何小说影视作品中,都不会出现一个脸上颈脖手腕缠满了绷带的仙女。

啧,绷带浪费装置这个外号真是实至名归,一洗完澡就缠上是真爱了。本来还想看看这家伙的正脸的,果然不行吗?

小算盘没打着的真凛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把手中准备好的毛巾丢了过去。

“哪里那里,让您住这种小旅馆已经很委屈了,我只能在服务上多尽一点心,避免被您的重力使打残半身不遂回不去了。”

有一说法是人在洗完澡消除疲劳后会放松神经,处于一天当中最轻松的状态,为此,真凛连美人出浴图都没细细品味,在太宰接过毛巾开始擦头发的时候,漫不经心般开口问道:“说起来,按照太宰你的剧本,明天就该是芥川醒来冲进港口Mafia大楼找银然后被中岛拦下来的剧情……你现在人在这里真的好么?不怕他们直接把你的办公室给拆了?”

“他们两个拆不了的,还有中也在呢。”因为这个普通的标准间并没有和从墨盒里捞出来一样的全黑座椅,太宰就直接坐在了床沿,穿着一次性白色拖鞋的脚微晃,用毛巾慢慢地擦着头发,“小真凛是在为我担忧吗?”

“不,我是在为勤恳无休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还要防备上司掠走自己珍藏的中原先生担忧。”真凛看向太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打着追求自由名号抛妻弃子沉迷于大城市灯红酒绿的渣男,“虽然中原先生不是人但你也不能这样让他连轴转,更不能仗着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肆无忌惮地伤害人家,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啊太宰。”

“……真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中也既不是青梅竹马也没有什么特殊情谊,你是不是太久没看漫画记错了细节?”太宰头发也不擦了脚也不晃了,看向真凛的神色十分复杂。

“不,十五岁是中二少年最敏感最容易产生毁灭世界冲动的时候,你们两个在那时候相遇再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捡肥皂,肯定是结下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深厚——”

“小真凛。”

太宰忽然抛开了手中的毛巾,大步上前,右手按住真凛的肩膀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灵活的左手绕到她后颈拽住了她夹克的领子,手一翻就要把她的衣服给脱下来,但因为真凛自己也死死拽住了夹克没能成功。

“你忙了一天累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是快点泡泡澡休息一下吧。”对上真凛没想到你是这种禽兽的鄙视眼神,太宰面不改色放开了拽在她衣领上的左手,推着她的后背往洗手间走去,“我会在这里死守住门,不让半只公虫子飞进去的。”

“……不,我觉得我最需要防的就是你。”真凛挣开了太宰的手,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戒备地盯着他,“死心吧,我是绝不可能在你这种人面前卸下防备洗澡的。”

“唔,我是不介意,可是这样明天的夏日祭万一碰到彭格列怎么办?女孩子约会前至少要洗头吧?”

“安心,先不说我和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还不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沢田纲吉也被我分手了。就是我们还在交往,一起做任务赶文书的时候我们最长七八天没洗过澡,谁也不嫌弃谁。”

大家都是黑手党,不说暗杀这种可能要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埋伏很久的任务,就是偶尔度个假回来碰上不长眼的家族火拼都要在办公室赶两三天的文书,一晚上不洗澡而已,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