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雷斯塔的话非常直白，听起来甚至感觉充满了锋锐，可是他说的半点没有错，一穷二白的宁默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倒不如说他们还没拿出任何东西的时候就先被对方剧透了一脸已经是他们占了大便宜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认为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类会是给人白占便宜的类型，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所以亚雷斯塔会向他们索取什么样的东西？

宁默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之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眸已经变成了金色的竖瞳，曈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犹如冰冷的金属一般，从亚雷斯塔的角度看过去，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种仿佛被一个世界注视着的感觉。

白色的天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像是要帮助他抵挡什么一样，天使一直紧闭着的双眸睁开，露出了纯白且空无一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宁默身上的怪异之处其他人自然也都发现了，就连一直处于卡机状态的狐之助都发现了宁默的异常，他正试图想要抬头问一句“怎么了”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一样无法动弹。

一旁的刀剑男士们更是像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纷纷栽倒下去，很快就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狐之助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瑟缩地想要退后，却在下一秒直接双眼一闭摔倒在了地上。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神秘压制……”亚雷斯塔明显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艾华斯也不行么？”

“人造之物和造人之物之间的差别，并非是你所能理解的。”从宁默口中说出来的话声音有些像是掺杂了什么一样，听起来自带一种失真的感觉，“你想要什么？”

“真是让人吃惊，明明是自称造人之物，态度却如此平和。”亚雷斯塔嘴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至于他的内心现在在盘算着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姑且先说一句，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实质之物的话，你可以放弃了，如你所见，在这里只是一双眼睛而已，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我本人已经被封印了很多年了，即使是这双眼睛也是纯概念上的东西，你就算将它们挖出来也没有用。”宁默，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存在缓缓地开口说道，态度平和，并没有亚雷斯塔曾见过的类似生物一样的高高在上，“世界和世界的差距是如此巨大，我的知识对你而言也未必派的上用场，即便如此，你也想要从我身上求得什么的话，就请开口吧。”

“求得什么吗？真是傲慢的说法啊。”亚雷斯塔像是不太满意对方的说法似的开口说道。

“然而这却是事实。”这次出口拆台的居然是他身前的天使艾华斯，“你确实有求于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及，有求于神明这件事情并不可耻，你完全可以直言不讳。”

亚雷斯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

宁默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清醒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操着一口和蓝染惣右介很是相似的口音和亚雷斯塔聊了像是天书一样的东西，什么空间结构啦，空间转移啦，空间突破啦等等他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至于什么术式、封印之类的东西，他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越是说到后来，他就越觉得自己都快意识模糊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学渣面对学神时的感觉么？

宁默有些恍惚地想着，直到被人开口叫醒。

“宁默阁下，交易已经结束了。”亚雷斯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终于结束了吗？”宁默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你们说的话我根本完全听不懂。”

“哦呀，居然还是有自己的意识吗？”艾华斯有些惊讶地问道，“抱歉，是我多言了，我不该胡乱评价你们的生存方式的。”

“不，只能说……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吧？”宁默回想起这些时日以来遇到的事情，有些之前被遗忘了的梦境也在刚才若隐若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人了，真的是……”

说着，他却又笑了起来，“哎呀，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是无论我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家伙又是我的什么人，我就是我，这一点我自己能够明确就足够啦。”

“能够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依然做到自我肯定，了不起。”亚雷斯塔难得地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来，“好了，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交易，现在是时候让我来完成我的那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