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有从意大利远道而来的狱卒们代劳,她要解决的是如何消弭异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被人为堆砌出来的隔阂。

“异能力者肆无忌惮伤害普通人”这个论断的来源非常可疑,武装侦探社调查过数起案件后发现其中另有黑手推波助澜。正是这些被掐头去尾拼接的“证据”煽动了经济危机之下人们日益浮躁的心火,再加上几场安排好的“公众事件”,又有媒体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原本尚算相安无事的两方彻底无法容忍彼此。

任何组织都无法单独抵抗这股可怕的声浪,它不仅仅只是几个人发发牢骚罢了,而是将生活水平衰退以及经济持续低弥的黑锅嫁接到异能力者头顶——异能力者抢走了工作机会,异能力者无恶不作搞坏了社会环境,异能力者好吃懒做剥削了普通人的劳动所得。

Port Mafia首领看到了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扭曲的社会矛盾,武装侦探社通过侦查发现了他挑拨离间时所使用的手段。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合作?同为容纳异能力者的机构,在这种问题上他们神奇的达成了一致立场。

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同意了社员太宰治的申请,由他负责与港口方面协商,共同应对来自外部的危险。两个再胆大包天不过的家伙凑到一起,一个抬起眉毛另一个就知道要翻什么坏水——与其让绝大多数人将仇恨的目光聚焦在民间组织上,还不如玩票大的。

直白告诉那些被煽动的普通人:异能力者其实都由政府在暗地里统一管理,有不满就去冲击内务省吧。那里正是主管这件事的核心,不但隐藏着大量异能力者,而且还有许多能够证明一切的秘密文件。只要把那些禄蠹清理掉,外面游荡着的危险分子也一定会望风而逃,保证彻底解决问题。

政府动用暴力可比社会团体动用暴力要方便多了,造成的后果也会更轻——普通人冲击内务省上街闹事被抓到最多也就关上几天,要是让Port Mafia动手……横滨大概会回到先先代治下的铁血时代。

森由纪丝毫不忌惮铁血统治,但太宰治知道福泽先生受不了这个。为了新老板的身心健康考虑,还是别把小问题无限扩大化。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国际佣兵团成员的胆大程度,即便是他们已经“从良上岸”的现在,搞起事来疯狂程度也远不是本地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唉……看来最近得省点钱,等安吾苦恼到不知所措时我还要请他喝酒消愁呢。”

青年假惺惺的抹抹眼角,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此刻幸灾乐祸的内心:“我之前的工资你一直都给我存着没?”

这家伙叛逃时把一切旧物全都留在了Port Mafia,包括身为干部的所有资产。期间森由纪暗箱操作又硬是将他的确切叛逃时间往后顺延了一个月有余,所以他还白嫖了森先生一个月薪水。

干部的月薪,并不是个小数目。

“你的工资?你都旷工多久了还好意思开口管我要工资?”提起这个森由纪可就不困了:“你以为横滨大大小小的赌场酒吧夜总会为什么总能容忍你频频赊账?包括武装侦探社楼底下那个咖啡店里的账单,全都是我定期用你留下的东西给抵充掉了!”

“顺便说一句,你存在Port Mafia的旧工资这几年也用得差不多了,从明年起,麻烦太宰先生自己打理账单,谢谢。”

话音刚落哀嚎声就顺着电源线炸了过来,太宰治一头撞在办公桌上,滚来滚去头发糊得满脸都是:“不要啊……由纪酱!”

“你总得体现出配得上薪水的价值吧?按照组织的惯例,叛逃者名下一切财物统统充公,想要我偶尔接济你也不是问题,但我又能得到什么?”

有钱到能在横滨买下一座人工岛的大小姐面露微笑,由于频频入水总是身无分文的前男友被打击到褪色:“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也不想打工,Port Mafia里蠢货那么多,工作也很无聊,我不喜欢。”

“感谢太宰先生如此真诚的评价,既然如此,我就将您定为下一任首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反正我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您大可以随意将组织改造成想要的模样。说实话,就地解散也无所谓,随便吧。”

森由纪假笑:“另附一份同样真诚的道歉信寄到首领办公室。看在您作为继承人的份儿上,有生之年我会尽量关照一下被您白吃白拿的倒霉老板们。”

太宰治:“……”

请不要用如此恭敬谦和的语气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好吗?

小小的歪了一下楼之后,他选择装傻跳过这个话题:“咳咳,我想知道你留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后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