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深吁一口气,有些不舒服,思及漠南的战事,心向往之的同时,又有太多不甘。

修身,齐家,汉文书里著名的教诲,出自于《礼记》。他的妻子许是有错,但入府多年温婉贤淑,宠一宠新纳的侍妾已是惩罚,父汗那么重的斥责,是哪里对他不满吗?

重新捧起《礼记》,豪格难得耐心,想要细细研读。

他的父汗崇尚汉学,自小压着他学汉文,曾教导他不通礼,永远成不了材。学着学着,虽和“精通”二字相差得远,字形和意思他都认得。

哪知视线一扫,通篇的大道理晃得他眼晕,片刻烦躁了起来,高声道:“去外头找个儒师先生!”

不等亲信应话,一位侍从气喘吁吁地求见:“贝勒爷,贝勒爷,不好了,不好了。”

豪格脸一拉,认出此乃大福晋院里的人。

侍从头垂得很低,声音更是惶然:“大格格忽然发了热,大福晋泪流不止,哭得、哭得快要昏厥,爷快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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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抿了一口的酒意,还是离别的不舍作祟,海兰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榻边摆着熟悉的令牌,她定定一望,将之握到手里。

没有唤人服侍,她穿好衣裳鞋袜,走到盆前,轻轻鞠了把水。洗漱完毕,水珠顺着浓密的长睫滑落,海兰珠向外走去,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福晋还没起,奴才给您沏杯茶水……还是果露……”

“温水就行。”小玉儿往里探了探,继而扭过头,叮嘱道,“别吵你们福晋,大汗出征不久,她正伤心呢。”

侍从连连应是,吉雅候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