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很是安静,太医来来去去,与同僚焦急讨论着什么,为宫中蒙上一层阴云。

“大汗面色无恙,呼吸平稳却逐渐微弱,心跳也是如此,并非毒发症状。”太医院院判面色凝重。

他行医半生,却从未见过这样神异的脉象。只是昏睡,其余异常反应一个都没有,这如何可能!大汗并无意识,便是海兰珠福晋轻唤,也灌不进去醒神的汤药,无不洒落在床沿。

就如当官选材一样,太医院也要一代一代承袭。上一届院判早已退隐,如今的院判涉猎最广,医术最为精湛,他都诊不出来,遑论其余太医了。大汗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俨然成为一个谜题,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永远不会醒。

吉雅死死咬着牙关,恩和与博敦候在一旁,闻言心一沉再沉。

大隐隐于市的名医都在南边,大金民间的医术并不兴盛,且大汗求贤若渴,最好的医师都被搜罗到了太医院,若他们没有办法,天底下谁还能治?

万般疾病,不外乎对症下药,恩和哑声说:“奴才再去侍卫处一趟,叫他们加大力道,不必顾及歹贼的性命……”

天色早已转变为深沉的黑暗,谁都没有心思用膳。海兰珠坐在床边,精致容色越发雪白,她倾过身,用绣帕给皇太极擦了擦脸。

他看人的时候,温和与威势交织,很少有人敢直面仪容。闭眼入睡的时候更显俊朗,薄唇紧闭,唯独没有面对她时的温柔。

她将轻颤的手收回衣袖,微微点头。

“明日一早,唤范先生与鳌拜统领入宫,不要惊动了其他人。”海兰珠顿了顿,眼眸晕开如墨般的深黑,“无论谁求见,都拦下来,强闯杀无赦。”

霎时,里间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