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随手就将他扔在地上,“滚,我没兴趣和你结伙。”
在这个家里,小团体小组织不下十个,人心隔肚皮,这个和那个一队,过两天就又扭头成了另一边的人,相互陷害勾心斗角骗得利益,虞年看了好几年,早就厌烦了,孤身一人,谁也不倚靠。
“哥哥……你饿吗,吃了吧。”这孩子百折不挠,虞年有多冷漠,他就有多热情,直到他为了虞年,又被武焦打了一顿,虞年才终于看他一眼。
又是满身伤的小孩,白着脸安慰他:“哥哥,没事,我不疼,都被打习惯了。”
虞年顿了一下,“你叫什么。”
“童舟。”他说。
那两年,是虞年唯一的一段没有感觉孤独的时光。童舟是被绑来的,和他不同,自小就在这个狼窝,不知道父母是谁,童舟总期盼着逃离的一天,找到自己的父母。
虞年有日,终于找到了机会,筹划后告诉了童舟。
武三要他两人当离家出走的孩子,去骗过路的老太太,地点在热闹的市中心。虞年计划的详细,抵不过现实的天罗地网。
他们虽然借着人群跑了,只可惜,那时候的虞年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武家那一帮子人,不知道汀城的三教九流都是武三的耳目。
虞年被抓,幸而童舟跑了,他嘴甜人聪明,机灵又上过学,和虞年完全不是一样的人。他逃了,可以更好的生活。
只是后来过了很久,虞年才知道,他以为幸福生活着的童舟,在他被抓到被武焦打的昏迷不醒的那几天,也被抓到还失手打死了。
虞年声音平静,只是脸色苍白透露着他内心的脆弱和崩溃,“他说过害怕,他想再等等,他觉得这次不安全,可是我太自大了。”
“虞年!”陆菟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来,“看着我,虞年,不要再想了!”
陷入回忆里的虞年,仿佛又回到了她初见他的时候,冷然淡漠,眼神死寂,仿佛一具冰冷的行尸走肉。
虞年摇头,拉下她的手,安静看向身前的墓碑,有些可笑地说:“这里面没人,我连他们把人处理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背着武焦攒了很久的钱,只立了一个空墓碑。
陆菟眼睛酸涩,走上前,眼睛贴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他知道虞年此时需要的不是安慰,她只要静静靠着他,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虞年一直很安静,避开她的目光,一直没有和她对视。
陆菟苦涩担忧,无法探寻他的心情,只是紧握着他的手。
回到家,虞年借口说要打工,坚持要回租房那里。
陆菟拦不住,也只得答应。
晚上天黑,陆菟再睁眼就成了大狼,房间一片漆黑,虞年就在她旁边,埋头抱着膝盖,安静的无声无息,房间的黑暗似乎都要吞噬了他。
陆菟嘴里发苦,看着他略有些佝偻的背影,才渐渐意识到虞年今天鼓起勇气带她去见童舟,心里遭受着怎样的震荡和拷问。
她呜咽了一声,慢步靠近他,头拱了拱他的胳膊。
虞年动了一下,抬头看她。
陆菟又嗯了一声,用软软的毛去暖他有些凉的胳膊,从郊外回来,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多久,陆菟有些后悔不该放他回来,就是硬着头皮死缠烂打也不该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陆菟正忏悔着,手机闹铃突然响起,陆菟跟着虞年目光看过去,只见“打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