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借着这未曾彻底通明起来的晨光,也能看清外面的马路两旁铺满了金黄的落叶,就好像铺陈开来了一整块华美的地毯一样。
然而这样的美景并未能持续多久,有的落叶就要被萧瑟的秋风卷去空中了。
在行人稀少的清晨,淡淡的薄雾萦绕在路边的梧桐枝叶间,萦绕在每幢楼之间,缠绵温柔又无孔不入地从无数尚未修不好的、未曾关严的门窗缝隙中悄无声息地侵入,使得这处本来就破旧得不像样了的小区每家每户里都浮动着浓重的水汽。
赫蒂从衣橱里拿出早就清洗干净、熨烫平整的校服开始往身上穿。
哥谭大学的校服还是很耐看的,白色的衬衫领口笔挺,深蓝色的百褶裙下是半截完好无损、没有经过任何花里胡哨的改造的小腿袜,还有一双整洁的黑色学生皮鞋,当她把衬衫领口的和百褶裙同色的领结戴好、把纯黑色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的时候,恰巧是清晨六点。
正巧这时,厨房里的面包机也响了,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来提示她:
面包已经烤好了。
当赫蒂拎着自己放在便当盒里的早午饭——金枪鱼生菜三明治——
出门赶地铁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表刚好敲了一声短促的钟声出来,报时六点半。
系统表示十分惊奇:它见过这么多宿主了。但是赫蒂的时间规划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个。
然而等到赫蒂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迈进教室、教室里的钟表秒针分针都在那一刻齐齐指向“12”,时针也跨越了最后一小格指向了“7”之后,就连挖坑不填系统都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了:
赫蒂的时间规划精确得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就好像在常年累月的压迫和责难、在经久不息的苛责与吹毛求疵中,把自己生生打磨去了所有的棱角,柔化了所有的“自我”的特质,变成了这个宛如从工厂中刚刚调试完毕的、流水线上生产的机器也似的模样一样。
当一个疑点露出水面的时候,顺藤摸瓜摸下去,就能发现很多之前一直被忽视、但是细细想来却让人十分费解的更多的疑点:
赫蒂明明不是什么会浪费钱、乱花钱的人,更有一对每月都会往她卡上打钱的父母,她的成绩也相当好看——
在两个世界基本互通的前提下,系统甚至在她的抽屉里见过若干类似于麻省理工和斯坦福这样赫赫有名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奖学金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