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叨了一阵后,他布置了任务,让年长的带年幼的背千字文。
回到了后屋,他才松了口气。抓紧时间看起书来。
作为童生,只过了县试,府试,在这长岛县也算是有名,但距离鲤鱼跃龙门,却是巨大的门槛。
他咬了咬牙,将一副沈周的画夹着,匆匆去往了县城的教谕处。
“哎呀,景从啊,你这东西抬贵重了。”
教谕摇头,满脸的不舍,手中将画根本就放不下来。
沈周可是吴门画派创始人,他的徒弟包括唐伯虎,文徴明,在江南可是极为有名。
市面上,其一副真迹不下三五百块。
不过由于这位吴门大家实在是太大方了,无论是谁来求画都有求必应,甚至带来仿作也照盖章不误,私印也不吝啬。
但架不住藏画的多,又经过战乱。真迹稀有的很。
“学生一心只想求取功名,书画之道还不是学生此时能够玩弄的。”
顾常封拱手,恭维道:“听闻教授书画双绝,就想着不能明珠暗投,此画想让您保管一下!”
“哈哈哈!”教谕开心的笑道:“确实如此,功名未到成之前,一切不过是旁枝末节。”
“既然你那么想求取功名,这般,我与至道书院的山长是同科,关系还算不错,就举荐你去吧!”
至道书院创建于明朝嘉靖十六年,原名为“湖南书院“。
到了嘉靖末年,提学副使邹善改湖南书院为“至道书院“,成了学政衙门。
隆庆年间的内阁学士殷士儋,就是出自此书院。
可以说,在整个山东,其威名极大。
一副书画求得一举荐,也算不得吃亏。
顾常封大喜过望。
“也怪不得你。”
教谕收下书画,叹了口道:“这长岛县,不知道多少朝鲜人落户。”
“进学的那些人,十之七八都是朝鲜人,富贵人家,怎能是我等平民能比?”
听得这话,顾常封也是情绪上来了:“也不知是何道理,其他的地方户籍极难,而在长岛则不限制,朝鲜的那些两班舍不得嫡子,那些庶子们可都来了……”
“我长岛何德何能啊!朝廷何不管管?”
“管?怎么管?”
教谕叹了口气:“此事是朝廷的主意,地方上谁能做得了主?就算是巡抚来了也不管用。”
“况且,这群人来了,对长岛县也是有好处的……”
顾常封只能无奈。
“对了,朝廷发下谕旨,准备让每乡设一社学。”
教谕轻声道:“你若是在至道学的错,就回来帮我吧,社学实在太多了……”
顾常封心头一暖,拱手退去。
而这边,送儿子上学后,谷无风带着网,与村里的渔夫一起出海捕鱼。
但实际上却不过几十里的近海,不敢深入太多。
就算如此,大海里的鱼也是无尽的。
“我不想捕鱼了。”
这时,儿时的伙伴则靠近他,认真道:“我听说造船厂要招木匠,会修船的。”
“咱们天天捕鱼,修船是家常便饭,去干木匠正合适。”
“听说一个月有一块钱呢!”
谷无风本不想理他,但听到钱时,立马就动了心:“有那么高?”
“那是,走船的人多了,修船的忙不过来,不只能招人吗?”
“你想,那么大的船,哪有穷人?”
“屁!”这时,二赖子插过来,立马叉着腰道:“当船匠算什么?辛辛苦苦才多少钱?”
“咱们捕鱼去,捕鲸鱼。”
“鲸鱼?”
注意到全村的渔夫被吸引,二赖子兴奋道:“没错,就是咱们经常走船,碰到喷水柱的大鱼。”
“这么大一头,光是卖肉就有几千块,还有那鲸脂可以做蜡烛,鲸皮可以做衣裳,一头下来没有三五千块打不住。”
“咱们全村人去捕一头,就算是均分了,也比一年忙到头子来的多。”
这一番话,说的人热血沸腾。
虽然大家文化不高,但整个村不过三五十户人家,一家至少百来块银圆。
这能顶三五年的了。
“无风,你家小子不是上学?笔墨纸砚不要钱?请个好先生不要钱?你天天捕鱼得干到猴年马月去?”
二赖开始一个个地劝说着:“大头,你不是要娶媳妇了?别人还能有个妹妹换亲,你就一个人,难道还要当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