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君以前想错了一点:他还以为拆迁队的零碎收入,也属于垃圾回收范畴。
姜萱解释说:“拆迁队是第一个环节,他们刮一层地皮。不过咱们的利润更大,每个环节都有行规,房屋的砖瓦、金属块,拆迁队不碰,都属于咱们这些收垃圾的,而且有时间限制,他们最多捡两天,前脚离场,就轮到我们后脚进场了。”
赵泽君哼哼了一声,看到眼前海洋一样的庞大废墟,再想想被拆迁刮走得那一层油,要说一点都不心疼那笔赞助是假话。
一吨建筑垃圾,算上运输,泽建这个二道贩子大概能赚不到三百块钱,但是其中有40要充当‘赞助’。每拉走一车建筑垃圾,拆迁办都会有专人记录重量,垃圾回收的利润、市场价都是透明的,上下浮动不大,这里面做不了猫腻。
赵泽君想了想,说:“这样,你去租个垃圾场。大货车把垃圾运走后,先不送去处理厂,送去垃圾场停放,咱们内部先过滤一遍,这么大个废墟,我就不相信拆迁队能把所有漏都捡光了。”
“我们怎么过滤?黄金白银钞票我都认识,可是其他东西,值钱不值钱,咱们公司没人懂啊。”
“我来找人。”赵泽君第一个就想到了沈炼。
沈炼一个肯定不够,不能让他搞一言堂,古玩城里懂行的小老板多得是,多找些来。
“行,我让军子去办,他爸活着的时候,就是市废品处理公司的,在垃圾场有熟人。”姜萱说。
“好。”
几乎一天时间,小半高岗村就成了一片废墟,几栋钉子户的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废墟里显得特别显眼,听说还有不少在家里放了很多煤气罐和汽油,一副和房子共存亡的架势。
其中有一户三层小楼,楼的主人叫贺大鹏,是当地的一个混混,靠着穷狠混出些名气,不过没有背景。听老李说,对方也是一口咬死了,要原地回迁,还要六七十万补偿款,一直和拆迁办僵持着,双方火气都很大,有几次谈判中差点打起来。
赵泽君看见过,小楼一楼二楼,摆了十几个煤气罐,院子围墙上拉了铁丝网,还养了条大狼狗,声势搞的很大,每次拆迁办去和他谈,只要有超过两个人靠近,贺大鹏就会拿着汽油和打火机从二楼冒头,大吼大叫,防止对方人多把他控制住了。
姜萱远远看着贺大鹏家直皱眉,“他这栋楼少说有几十吨垃圾吧,他要是坚持不搬,咱们就少赚万把块钱!”
“立场不同,态度就不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钉子户值得同情,和咱们利益相关了,又恨不得他赶紧搬走。”
赵泽君笑了笑,从姜萱手里接过图纸看了下,这户钉子户,大约在泽建公司承包片区的东南角上,倒是不会影响主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