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平自己的孩子可以上学的时候,这所小学已经有了好几个教师,张平成了校长兼职老师;他们不光教授语言,也教授基础的数学、体育、语文等等小学课程。
小学渐渐有了雏形,开始分出年级,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场。
这一年,小学的第一届六年级学生毕业了,一共六个孩子,都可以去县里上初中。
县里的初中是寄宿制的,寒假之前,张平开着唯一一辆拖拉机,代表这些孩子的家长,去县里接孩子回来过年。
临走之前,张平告诉格桑和儿子,让他们记得把学校的顶棚加固下。
因为一直在下大雪,乡里已经塌了不少房子,等明年开春还会有新生、老生来学校上课,小学的教室千万不能出事。
雪下得很大,鹅毛一样的大雪从天而降,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填满。
张平上路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小学,可雪太大,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两天后,等到他从县里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已经塌了的小学教室,还有格桑和儿子的尸体。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雪下得更大了,正在教室里加固顶棚的格桑和儿子,被倒塌的教室房梁砸中,等大队老支书带着乡里的男人们赶过来,把母子俩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孩子们泣不成声,老支书和一群汉人、藏人的汉子们也红了眼圈。
张平拒绝了所有人的劝慰,把桑格和儿子背回小学唯一的一间办公室,反锁上了门。
他坐在她们身边,靠着房梁,听着屋外呼啸的北风,耳边传来沙沙沙的落雪声。
张平直愣愣的望着房顶,等待着房梁倒下的那一刻,几何知识告诉他,房梁倒下来的时候,会砸在他的头上。
过了很久,雪更大了,房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茫然的想,为什么这么大的雪,房子还没有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