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突兀地定在门口,仔细地打量着熟悉的房子,这几年他鲜少回来住,但曾经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仿佛他父母都还在这房子里。

玄关的鞋柜是他妈买的,但是买错了尺寸,他爸重新改装了,他在柜门上用油笔画了一只大象。

餐桌面上有块漆颜色不一样,是他小时候调皮,在桌上乱刻乱画,他爸重新补过的。

电视墙的边角有几道年代久远的刻痕,每一道刻痕旁边都有一个数字,是他小时候生日时他爸刻上去的,代表的他那一年的身高。

殷固猛不迭眼睑轻阖,温热的触感从眼角顺着脸颊往下滑,他无比痛恨自己,他居然要把这充满回忆的房子卖了。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刚好是中介小伙打来的,他下意识不想接,等到铃声自动息下去,收到了中介小伙发来的信息。

——哥,实在很抱歉,谈哥临时要出差,签合同的事要推两天,但房子他是肯定要买的,你放心。

殷固盯着信息狠狠地松了口气,好几次他都想回‘不卖了’,可最终他还是只回了一个‘好’。

接下来,殷固拿了与公司的合同,联系律师,一起去了公司。他到办公室没找余莲,直接找到法务部,坦白地说他想解约。

法务总监惊奇地瞪了他半晌,才开口,“为什么?”

殷固没有解释,直接回答:“没有为什么。”

“你知道解约要付违约金?我记得你签了15年,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这是我的律师,这是合同。”

殷固笃定地把合同递过去,对方更加惊奇地瞪眼。

外面的人知不知道不一定,盛庭娱乐大多数人都知道殷固和盛庭叙的关系,并且都认为是殷固死缠盛庭叙,但盛庭叙对他不冷不热,所以这几年不断有想爬盛庭叙的床上位的。

“合同上的条款写得一清二楚,我有解约的权利。”殷固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他面不改色地继续。

“不是!”对方终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你的合同是盛总保管的,你要解约,得先跟盛总拿合同。”

殷固下意识地怔了一下,这个结果是他最不愿的,现在去找盛庭叙,他肯定拿不到合同,盛庭叙也不会同意他解约,如果闹上法庭耗时耗力,还耗钱。

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干脆就这样离开的想法,只是如果盛庭叙起诉他,他在国内,很难找到正经的工作,这也不是他想要结果。

“我现在给盛总打电话?”法务总监见殷固没有反应,提醒道。

殷固摇头,自顾地出了法务办公室,向和他一起来的律师道歉,然后送律师出去,路上遇到了余莲。

“殷固。”余莲叫住殷固,欲言又止。

“莲姐,你等我一下。”殷固先把律师送出门,再回去找余莲。

知道过去四年他的工作安排并不是余莲本意,殷固反倒觉得这几年很对不起余莲,决定解约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余莲先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