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磨走后,父亲也来到了我的房间。
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的神情极为萎靡,与那些疲怠的神色结合在一起的日益苍老的面孔,满是忧愁与痛苦的气息。
“对不起,父亲大人。”
除了这种苍白无力的道歉,我也无法为他做些什么了。
然而父亲却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他摇了摇头,对我说:“不,不是你的错。”
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需要大量药材维持生命,因为时常生病,所以总会在夜间将父亲惊醒,让他在白日里忙碌之后,夜里也无法好好休息……
确实是我的错。
但父亲并不想听到我说这些,我也只是将这些话藏在了心里,没有在他面前直接开口。
这种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我自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十分清楚,父亲也不打算再像以前那般劝慰我、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他不把医师的话告诉我,那么我就真的只是偶然染上了风寒,实际上只需要付几服药就能好起来。
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维持在表面的所谓“康复”罢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颓然地垂下脑袋,语气沉重而又悲伤:“是我的错,睦月。”
“我没能保护好任何人,也没能让你变得幸福,明明医师已经告诉过我你的情况,但我还是想让清直娶你……”他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我也对不起渡边,让他唯一的孩子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
我不能打断这样的悲伤,也无法消除父亲的痛苦,倘若将真相告知于他,告诉他,他所说的清直并非是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清直,恐怕父亲会更加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在有些时候,谎言反而能让人更加轻松。
“睦月……”他犹豫了许久,而后才对我说:“无论是我还是你的母亲,我们都希望能看到你出嫁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