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浔没应,眸光淡漠地似在看个陌生人。

恍惚不久前对她热络的少年,突然间长大并且疏远,还用这种冷淡到极致的目光看着自己。姬愉不适应地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

“你是不是生气了?”

巫浔依旧未答,他轻抽出衣袖,径直向屋中走去。

姬愉连忙追上,想要再拉住,却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

木门轻合上,阻挡住姬愉的视线。她本可轻易入内,此刻却站在门前久久未动。

半晌后,屋内传出水声,猜出他应在沐浴,姬愉转身坐在台阶上等候。

过了会儿门开了,巫浔从房中走出,换了身干净轻便的春装,依旧是似雪的白。

看见坐在门口的姬愉,巫浔眸光在她头顶停了下,而后绕过她向外走去。

姬愉想也未想的继续跟上。她加快速度与他并行,脑中组织着语言想要同他解释清楚。

“浔浔,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不对,我压根就没离开你……也不是……”姬愉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越说越乱。

无意间抬眸对上巫浔冷漠到极致的目光,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她心一横,直接道:“我真没想要离开,我就睡了一觉,谁知道遇到这奇葩事,睁眼竟六年过去了。我都怀疑天道跟我有仇,想着法子地捉弄我。”

说完她眼巴巴地瞅着巫浔脸色,就见巫浔漆黑的眸子深看她一眼,随即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直到他走到巫清离的住处,都未给姬愉一个眼神。

姬愉觉得有点伤脑筋,果然她的真话听着就跟玩儿似的,巫浔那反应摆明是没信她。可能还觉得她先是一句话不留得消失六年,忽然回来还满嘴胡言地糊弄他,要给她罪加一等就不妙了。

唉——还不如不解释。六年不见,本身就有了隔阂和距离感,她也不知道巫浔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跟个冰块似的,连哄都不晓得从哪儿下手。

巫清离的阁楼下了禁制,姬愉进不去,就只能继续坐在台阶上守着。

又等了好长时间,终于见巫浔出来,可还和之前一样拿她当空气。姬愉没法子,继续跟着,打算就算是缠也要把他给缠软了。

然这次才跟了几步,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

他转过身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你离我远点’这几个大字。

“别跟了。”他的声音倒很平静,清冷动听,少年感十足。

姬愉赞了声,忽略这声音的内容,还和善地冲他笑了下。

巫浔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别过脸,转身继续向前,再未同姬愉说话。

之后的几日,姬愉又住回了之前的那个屋子。她并未听从巫浔的话,每日的活动就是跟着他,试图软化他。

然而独角戏唱了几日,巫浔未曾软化,甚至越发冷漠。

终于一日,大概是被她缠烦了,他终是正眼看着姬愉道:“你回去吧。”

“啊?”姬愉一怔:“我…回哪儿?”

巫浔定看她一眼,神色未明:“回你该去的地方,回你呆了六年的地方。总之,莫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