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很干脆地冲前警探招招手,踏上下楼的木梯,在踩到抱着梯子底部的老人前直接跳到旁边,指着被老人的亡灵紧紧抱住的最后一节木板,对从阁楼里探出头来的斋藤和女主人说道,“我觉得大概是在这里吧。”
不提一脸愕然的女主人,起码斋藤将信将疑地看了几眼木梯之后立刻从上面下来了,“有你的!泷川,难怪课长说你可能很合适当侦探。”
他动作灵巧地把那块木板从梯子上拆了下来,在手里一按,木板便无声无息地分成了两半,露出夹层里被好好保存着的纸张。
被称赞了的青年有些困扰地挠了挠下巴,毕竟他对推理观察什么的根本一窍不通,单纯就是靠特别的眼睛在作弊而已。
斋藤很谨慎地没有立刻阅读那张纸片,只看向女主人,“还不能确定这是老先生的遗嘱,我们先带着东西去楼下让大家一起看过比较好。”妇人忙不迭地点头,也顾不上怀疑侦探是否看出了老人生前在家中待遇,飞快地从阁楼上爬下来,和先前动作笨拙的家庭妇女简直判若两人。看着女主人兴冲冲往楼下走的样子,前警探和泷川颇有深意地望着她的背影,然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她要是知道遗嘱的内容,八成就完全是另一幅嘴脸了吧。”
“说什么呢,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而且也不确定这就是遗嘱啊?”斋藤老神在在地说道,甚至从衣兜里抽出香烟,悠闲地叼上一根,“不过,侦探在这个家里的工作倒确实已经结束了。”
扯皮的部分还是留给委托人他们自己吧。
泷川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前警探看着青年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自己手上飘的样子,嘿嘿笑了一声,“想抽烟?”
被说中了念头的年轻人尴尬地转过脸。
“不行,起码得等你满十八岁,没成年的小鬼抽什么烟。”斋藤叼着烟,一点情面都不讲地说道,然后捏着手里的木板和纸片,跟在女主人身后往楼下走去。
看着前警探在前面得意洋洋地冲自己吐了一口烟圈扭头就跑的样子,泷川突然就有点想打人,总觉得这样欠揍的家伙以前自己好像也认识一个,并且揍起来绝对不会手软。青年忍不住瞄了眼斋藤的下盘,也许因为以前是警察的缘故,步伐相比一般人而言要平稳有力很多,但如果真的要打……
突然间寒毛直竖的前警探利索地按住腰间往周围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后才慢慢把手松开,小声咕哝着又神经过敏之类的话,一头雾水地挠挠头发后,伸手招呼始终没跟上去的泷川快点下来。
意识到自己大概干了坏事的青年心虚地应了声,老老实实跟着侦探下楼。
看到斋藤拿下来的木板和纸片,楼下原本还在争执人们立刻就安静了,表情各异找了个地方坐下,眼巴巴地等待律师先生来确认遗嘱的内容,至于真伪,等听完内容是否合心意再争论也不迟。
反正只要有一个人不满意,这场遗产战争就还有得打。
律师先生很无所谓地取出纸张,仔细辨认了一番上面属于老人的印章,签字和手印,然后才慢吞吞地把内容念了出来。
“我名下500万日元的存款和这栋房子,全数捐赠给慈善机构,希望能用来救助那些独身年长的老人。”
他这么说道。
“什么鬼啊!!老爸是疯了吧!!!”“这种东西不可能是遗嘱!”“骗人!当初写的时候明明写着房子留给我的!!毕竟一直是我们家在照顾爸爸啊!”
客厅里的男人和女人们立刻就表情大变地叫嚷起来,说实话,泷川觉得他们表情扭曲的程度,可比楼梯上的老头可怕多了,尤其那个老头的怨灵也跟了下来,看到他们的表现之后开始倒挂在天花板的台灯上开心拍手。
斋藤抽着烟,瞄了眼旁边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客厅里群魔乱舞的样子,耸耸肩,兀自走到男主人面前,“铃木先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委托的费用请记得打到我给您的账户上。”
“等,等一下,侦探先生,您不能就这么回去……”
“我们只负责找东西,至于找出来之后引起的纠纷,侦探社不负任何责任,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吧?我可是写在合同上了哦?”
看着前警探经验十足地拿出合同,并打算尽快离开的样子,泷川其实还是有些感激的,这些烦人的家伙不停地吱吱喳喳吵个没完,外加天花板上的死老头还在拍手大笑,才刚出院的他已经感到了熟悉的头疼,甚至有种想要为了安宁而把这群人包括老头子的怨灵全都揍趴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