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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她还没有开始蜕变。”

言峰绮礼伫立在圣像前, 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蝴蝶已经孵化出来了, 然而, 她却依然不肯离开自己所在的茧, 与其说是外界强加给她的束缚, 不如说是自己的束缚。”

就像幼虫吐丝作茧自缚一样,她的愿望层层叠加起来,如同细而密的罗网,一层层将她束缚起来, 时至今日,名为远坂堇的那个东西,依然不肯蜕变。

“说什么不肯蜕变……”吉尔伽美什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从她决心离开那个琥珀的瞬间, 变化就已经开始了。”

从远坂堇离开礼园——那个如同琥珀一般完全与外界所隔离的秘境、连空气都不会流通的异域——准确说, 从她想要离开那里的一瞬间起, 变化就已经开始了。

世界正在以她的意志发生变化,虽然非常细微, 但也是扭曲的开始。

“时臣还真是蠢货。”吉尔伽美什嗤笑出声,“明明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就在身边, 却一直对此视而不见——不错!这是他所上演得最棒的喜剧!”

吉尔伽美什曾经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以“archer(弓兵)”职介,成为过远坂时臣的servant。对于他来说, 再没有比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一年后, 突然看到那个名为远坂堇的小女孩更讽刺的喜剧了。

在完全理解了那个东西的实质之后, 吉尔伽美什不由得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明明为了抵达根源,不惜花费两百年的时光,制造出如此复杂的降灵仪式,不惜欺骗英灵、不惜堵上性命、不惜与世界的意志为敌——却至死都没有留意到,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就在自己身边。

多么绝妙的讽刺!

远坂时臣是如此自信于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认知,所以他居然连一秒也不曾发觉过……他视为“普通人”的小女儿,从一出生就已经与根源相连。

不,说得再准确一点吧。

那个,就是根源流出来的东西,是根源的一部分。

换而言之,那个就是根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