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仪器随着心跳滴滴作响的声音,呼吸机内的橡胶塞上下推动发出声响,从鼻息处喷出的温热呼吸在氧气罩上留下一滩水蒸气的印记。
身体被倦意和过载的疲惫支配,诸伏景光半磕着眼,沉默良久才从唇瓣断断续续吐出个名字:“……千束。”
…
听闻诸伏景光苏醒并且已经可以接受探望的消息后,下了班的井上千束果断推掉了佐藤美和子的晚饭邀约,笑着说过几声抱歉后她果断驱车赶往医院。
安静的病房外坐着个看报纸的男人,走道尽头也有个不停踱步打电话的中年人。他们是警视厅公安部派来负责观察周围情况的同事,会对诸伏景光的个人信息和生命安全进行保护。
药水顺着针管进入身体,诸伏景光的身体情况已经基本稳定。
井上千束匆匆赶到时,在向门外公安部的人打过招呼后,她敲响了病房的门。屋内除了已经可以靠着枕头勉强坐起身的诸伏景光,还有个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人。
“安室先生。”
坐在病床边折叠椅上的金发男人闻言抬头望向门口的井上千束,他展露出个笑颜:“好久不见,要坐吗?”
“不了,我应该不会待太久。倒是安室先生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结束任务就立刻赶了过来吧。警视厅那边今天都没接到什么案子,我几乎可以说是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所以还是你坐吧,要好好休息哦。”
病房内只有一把折叠椅,安室透也确实累得不行,过载的剧烈运动让每一块肌肉都在发酸。见状他便不再推脱,又坐回了折叠椅上。
“这种场合就不要叫我那个名字了,偶尔也想听千束喊我真名呀。”
“但是称呼随意切换的话,很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哦。或者在危急时刻下意识把真名给脱口而出。”
“意料之内的回答,”安室透无奈笑着,抬手揉过自己一头金发,把面前垂下的几缕刘海捋至颅顶:“千束认真工作的样子明明是当初吸引我的地方之一,现在却反而觉得千束要是偶尔也能不那么严谨认真就好了。”
想听井上千束喊他的名字。
不是包装在酒保身份和私家侦探外壳下的虚假名号,而是真正的他的名字,那个曾和她朝夕相处的男朋友“降谷零”的名字。
——偶尔也可以不用这么认真,这种时候就让那些绝对安全指令和行动手册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