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用的疑问句,说出来的话却写满笃定。
“唔……我没有。”
萩原研二压低尾调,满是委屈:“你刚刚停顿了,这是你心虚时常见的表现之一。”
“对不起嘛,我……唔!”
道歉的话被匆匆按下暂停键,井上千束顿住脚步愣在原地。她仰头看向挂在头顶正播放着日卖电视台新闻栏目的液晶显示屏,像丢了舌头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肌肉僵住,井上千束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这次出国是受贝尔摩德指示,前往伦敦辅助她完成赤井务武的伪装和对i6的试探。在出国前,井上千束又以“波本的猫”的身份在组织为安室透提供了帮助。
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补充色彩了,此时眼前的世界又重回配备了她二十余年的单调黑白灰。对,事情本该如此,但此刻挂在机场用于打发时间的液晶电视上正滔滔不绝播放着有关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电视节目。黑色的电视框里,深浅不一的灰色背景中,工藤新一是唯一的色彩,眼里、夺目。
即便世界再次归于黑白,即便拥有色彩的人在媒体设备上留下颜色会快速褪去。工藤新一也依旧是世界唯一的明艳,不受时空拘束。
井上千束记得这段正被循环播放的新闻,里面放送的命案发生在两个月前,当时工藤新一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一时名声大噪,更被誉为“日本警视厅未来最大的希望”。虽然就井上千束所了解的情况,工藤那小子根本不打算进入警视厅,他的目标是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大侦探。
松田阵平他们身上的颜色落在井上千束的相机里,甚至不能存在超过三天时间。三天后,曾经再生动的景象也会失去颜色。但此刻电视里的工藤新一依旧明艳动人,不被时间冲淡分毫。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时发处一声脆响。手机摔落在地又弹起,和瓷砖最先撞击的右下角顺着屏幕裂开一道蛛网般的裂痕。亮起的手机上还显示着“阵平”的字样,萩原研二在电话那头喂喂个不停,心焦似热锅上的蚂蚁。但井上千束只是愣愣地抬头仰视着液晶屏幕,直至关于工藤新一的报道告一段落,画面重新切回黑白灰,她也依旧瞪大眼睛良久没能回神。
“……为什么?”
巨大冲击掀起一阵巨浪,井上千束苍白了张脸,内心世界早已天崩地裂。她捡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连思考和交流的能力都被一通摧毁。
托着行李走出大厅,拐出大门,隔着用金属栅栏围起来的通道,井上千束和眼前唯一的生动色彩遥遥相望,她抿着嘴唇瞬间就委屈了起来。跟着松田他们拐进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前井上给你千束被松田阵平拥进怀时。把头埋在早早等候着她的人胸膛,她像被抽走所有力气,手中从松田腋下的位置穿过,牢牢抓住他的背。
“千束,发生什么了吗?”
声带颤动,声音却卡在喉咙里。额头抵住松田阵平的白衬衣蹭弄两下,井上千束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工藤新一,他拥有色彩,是目前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即便通过媒体,被时间沉淀过后也依旧有色彩的人。”
沉默良久,井上千束才再次闷闷出声:“好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我也想要不会褪色的鲜艳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