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阅了寺里劫字部藏书七百二十二册,但凡是寺里的所有的,你已尽观了。又借阅业字部藏书七十五册,法字部藏书六十七部,典字部藏书百四十册来用作触类旁通……广慧,寺里典藏对你来说已无秘密,若还说根基不足,那便只有下山去盗经了。”
方丈淡淡开口:“说吧,你和你徒弟无明筹谋了这些时日,究竟有何打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还未老成到如后日那般深沉的广慧低下头,也是无奈开口。
“以桐江为界,我去北卫与江北经营,无明下西楚与江南。”广慧四顾一下,犹豫压低了声音:“期间若是能安平无事,那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有风波……”
“偷还是抢?”方丈开口。
“先言辞威胁,若不受胁迫,能赢的便抢,赢不了的就偷。”事已至此,广慧也倒坦然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烛光愈燃愈短,广慧额头也开始冒汗时,方丈终于开口。
“心经能成?”
“定有七成把握!”
“好。”方丈不置可否起身,他拾起已经燃到尾端的油烛,走出门外时,却突然定住脚。
“谨记了。”他转身,语气极其平缓,没有起伏:“无论如何,都不要外泄金刚寺的身份。”
门户内。
广慧瞬间大喜过望。
……
……
……
漆金廷,后院。
小秋依旧在假山爬上爬下,像一只好动的麻雀,又像一直永远兴致勃勃的野猫。无明老老实实蹲在假山底,他仰起脸,呆呆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欢快地跑东跑西,最后把自己沾上了一身灰。
那张明秀的脸脏兮兮的,只有眸子得意地一眨一眨,像桐江最清亮的一段江水。
她好像永远也不会累,永远都是生气勃勃的快活样子。
无明从来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他曾经试图用小鱼引来一只骄傲的野猫,他以为野猫会上前,但那只猫只是摇摇尾巴,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无明想自己或许是永远猜不透小秋的,就像那时候,他猜不透那只突然摇着尾巴跑远的猫。
“喂!”小秋突然气汹汹低下头:“和尚!”
“不是和尚。”他纠正:“无明。”
“和尚!”
“……”
“和尚,你真的要走了吗?”小秋低头掰着山石:“为什么?今天就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