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然骤然转身面朝侯府,仰头望去,连后门都修葺得如此高大豪华,若无她当日向皇帝苦苦哀求,此处早就已破败不堪了。杀死王氏实在太便宜他们了,她要拉着王家于家一道给妹妹和母亲陪葬!

在门前发过誓后她才上马车。

戌时之前,马车再次载着于心然来回到行宫山下。徐雁秋又在山脚等她,“贵妃娘娘!”

他面上苍白憔悴,状似伤心过度。虽然他同妹妹并未成亲,对妹妹的情意倒不假,“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已经知晓,你往后不必再来行宫。”

“不叫凶手伏法,臣死不瞑目。”徐雁秋坚定。

他曾经帮她查过母亲之死,虽然在皇帝面前只说了欣然心疾而亡,实则有意向她透露妹妹真正的死因。若想真息事宁人,定不会这么说。

徐雁秋如此要为妹妹报仇的态度,终于为于心然绝望的心注入一丝暖意,可他仕途正好,不应再受此事牵连,“徐卿先回去吧。

回到行宫,皇帝依旧未回皇宫,而是在大殿之中等着她,“见过你父亲了?”

“是。”她无话再对皇帝说,侯府之中那喝酒吃肉的热闹的场景始终在她脑子里徘徊。

“朕安排你明日回幽州。”皇帝通知她。

于心然本已经准备回寝殿,听了这句话她骤然又回转过身。他果然一心要赶她走,好息事宁人。步到皇帝面前,“皇上可知道臣妾回家看到了什么?”

皇帝原以为她会痛苦到一蹶不振,回了趟侯府心境倒是大变样了,“贵妃看到了什么?”

于心然脸上除了风干的泪痕再也找不到一丝悲伤,她恍若因仇恨坠入了炼狱,甚至想起方才的画面有些想笑。

“臣妾看到了侯夫人。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臣妾看到自己的父亲在饭桌边喝酒吃肉,与旁人相谈甚欢,好不快活。全然不似一个才失去亲生女儿的父亲。”

皇帝长于亲情淡薄、近亲相残的皇室,早就司空见惯,“于侯既能绝情将你妹妹埋到公墓里去,你难道还指望他能掉一滴眼泪么?”

听他这么说,于心然才想起皇帝才是最铁石心肠之人。“皇上劝我息事宁人,父亲也劝我息事宁人。只有徐雁秋对臣妾说,他愿意助我捉住凶手。”

听她提起徐雁秋的名字,皇帝脸色当下冷了下来,捉了她的手腕拉到身前,“贵妃,朕只许你回侯府见你父亲。你竟然敢背着朕私见徐雁秋?!”

在于心然看来,世上也只徐雁秋同自己为着妹妹的死而悲痛,“臣妾为何见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