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出去。”她嘤咛了声祈求皇帝。

皇帝沉默着,眼底薄凉如冰水般凝视着她。一旦开始杀人,即使并非他亲自执刀,即使他不见丝毫血腥,心境也已经回到当年在战场上模样,心中那股涌动的情绪,那股无名的愤怒无处可宣泄。

于心然发现皇帝似乎经常将她逼进一个狭小的角落,看着她垂死挣扎。就像此时此刻,他有意异气势压迫着她,欣赏着她的软弱和无措。

“想不想要朕?”他禁欲多时,面前的女人身上穿着他的寝衣,低着头装出恭谦的模样,他心中那股涌动的情绪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也分不清。若是后者,他也不会承认。

这句话烫人耳朵,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不确定皇帝的想不想是哪一层的意思,可是不论是哪一层,两人之间到了如此背道而驰的地步,再不应该有这种牵扯。

两人各怀心思。

御极之后,如同历代君王一般,他不得不将自己逼成刀枪不入之人,如同庙堂之中的佛像,伪装太久,有时竟然自己都摸不准自己真正的心思。所以才有了这间密室,身处这间密室之中不必再有防备,很多自欺欺人东西也消散了,他得以沉静下来收集那些被他摒弃的最真实的想法。

在遇见她之前,他是个完全不好男女之欲的人,也不知为何会折在她身上,这女人也并非倾国倾城之貌,在塌上也笨拙无措,什么都不会,时常只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可就是有本事叫他沉溺......

起初他也笨拙,渐渐琢磨出门道。然而君王沉溺于一人绝非益事,故而他永远都不会叫人知道。久而久之这种他不愿承认情绪被压抑到心脏再也难以承受。

这些她统统都不知,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想不想要朕?”皇帝又问了一遍,声音温润了些许。他的身形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弯下,谈吐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间,这种气势压迫恍若重重摁住了她的心,她闷得喘不过气来,哀求道,“臣妾想出去。”

“想去哪?离开御书房,你当你能活得成?”皇帝只觉得心中的怒意无处宣泄。

她只是想离开这件密室......

“若非朕护着你,你早就成了王家手下亡魂。”他咬牙道。她这幅不声不响抗拒的模样真叫人恼怒啊,“所有事情了结之前,你在朕身边才能保住性命。”

于心然贴在冰冷的实心墙上,全然不知所措。忽然手臂上的力道消失,皇帝转过身,长袍袖子无意间拂过她身前。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利落执起那盏带进来的鹤颈油灯,吹灭灯芯。

周遭一切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甚至听不见更外头的响动。脚步声又朝着她过来,于心然背后就是墙,再无路可退。

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能更清晰地感受到皇帝的气息,彼此都更容易察觉对方任何细微的动作。在这种地方,所有的伪装都不攻自破,人将不自觉地完全顺从自己的心意行事。

忽然迅速吸了几口气,昏暗的密室越发令于心然越发胸闷,“臣妾身子不适。”

皇帝伸手探向月白色寝衣的衣襟,她的示弱完全激不起他的怜爱,冷声道,“一会儿就舒服了。朕要你。”言毕他俯身去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