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殿内,皇帝正坐在外室的木塌边翻阅折子,脸上神情似是不悦,想也知道折子里写的都是关于月华殿失火之事。

还有好几本歪七竖八在地上,于心然欲弯腰拾起来,皇帝那头先开口了,“谁叫你捡的,放回去。”语气之中尽是恼意。于心然甚是无辜,自己也只是好意,他迁怒他做什么!

“先去沐浴,到内室等着朕。”皇帝眼睛也未抬,只冷声命令道。

这说得是什么话?合着她在他眼里真就是个取乐的玩意,又结合谢清方才说的话,于心然心中又恨了几分,恨淑妃更恨皇帝!

“宫里头嫔妃那么多,非要来纠缠我做什么。”如此咕哝一句,未等皇帝从折子里抬起头,她已经转身往里跑了。

只当他未听见,沐浴完独自在榻上候了会儿,皇帝很快也进来内室熄灯,上了榻就搂过她,手不规矩地去扯她腰带,“朕还就喜欢纠缠你。”贵妃大概是不知晓的,她侍寝时敷衍也就罢了,偶尔为了求他件事,认真侍奉时足以叫人神魂颠倒。

云雨过后,已至丑时。

皇帝并不起身,同她脸颊相贴。他也就这种时候待她温柔些。

“年后贵妃就二十了,如此浑浑噩噩怎么能行,若过两年再无所出,怕难堵百官悠悠之口。”

是在责备方才紧要关头,于心然下意识推他的动作。

“臣妾有无子嗣并不重要,反正是要一生幽静行宫的。”她累极了,手背贴着额头气若游丝地反驳,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皇上嫌弃臣妾年纪大。明年就有选秀,尽可选些年轻貌美的。”

“朕只要你的孩子。”皇帝拉开两人的距离,刀削般轮廓分明的脸竖到了她眼前,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神情不似在说谎。他和谢清两人都是这样,即使说着胡话,也真到令人深信不疑。

于心然抬手,食指就横这抵住了皇帝的唇,“皇上说错了,皇上要的是淑妃所出之子。”

皇帝不置可否,“你的父亲作为无名小卒驻守边疆,永不得回京城来。你失了倚靠,若无所出,怕是难保贵妃之位。”

这个借口更是好笑,他要借着无所出这一条贬她的位份,却还装作语重心长地铺陈那么多。

“臣妾的身份地位不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么?皇上要欺负臣妾无父母倚靠的孤女便直说,臣妾也非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她心里对他有好多好多的怨恨啊,说这话时候双眸微微湿润,提着一口气又道,“况且淑妃也无所出。”

“好好的,你总扯淑妃做什么?”

他就这么急着护着她!“皇上心爱淑妃,臣妾不说她便是了。”淑妃纵火月华殿之事,皇帝心里定是知道的,如此拖着皇后的死讯也不过为了堵住朝臣之口罢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观察着皇帝。

“你在猜忌朕什么?”皇帝俯身,君王的气势弑君对她造成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