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用。”谷主和怒涛同时说。之后怒涛就拖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通过了蜉蝣谷的试炼。

思鸿也是从那时看见了这人恐怖的心性,对他肃然起敬。刚来蜉蝣谷,怒涛不与任何人说话,对待谷主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到后来有一天他拎着一颗人头回来,性格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大大咧咧和轻佻。不过思鸿永远不会忘记这副嬉笑下藏着一颗怎样强壮的心。怒涛曾对他说过一次,他摆脱了仇恨,但却摆脱不了这个身体的记忆。

疼痛,怒涛近乎疯狂地迷恋着疼痛的感觉,而他的修为已经让他无法感觉到疼痛,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刑堂上。别的弟子可能从入谷后一次都没进过刑堂,可怒涛每过一个月就一定会进去一次。

“思鸿的脸明明这么可爱,非要装作少年老成,小心以后长皱纹!”

思鸿以为怒涛被他赶走了,没想到这人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突袭,掐了把他软软的婴儿肥脸。思鸿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这张脸,看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像个娃娃。

“不要胡闹了,谷主有任务来了。”

“悬壶医的消息再传一传,确保万无一失。”

“知道了。”

连日赶路,江深与云渊已经快要到达魔界的边界了,这时江深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悬壶医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在他耳边出现。

行踪不定的悬壶医似乎出现在了魔教附近,还救了许多人,又毒死了许多人。茶馆里的说书人把故事说得天花乱坠,每个江深都去听一听,剔除去里面过分夸大的事情,慢慢梳理出了悬壶医的轨迹,竟是和他们一样朝着魔界去的。

江深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去寻找悬壶医,在他进入魔界前把人拦下来。他不知道这个悬壶医此时去魔界干什么,但悬壶医被正道奉为医仙,要是孤身进了魔界肯定会被围攻,如果他死于魔界之手,那云渊的腿就真的没办法了。

云渊发觉江深在带着他绕圈子,直接问了出来。江深不想告诉他悬壶医的事,他不想让云渊心里再有什么负担,只能安慰说最近踏云宗动作又大了起来,查得很严,他们现在已经非常接近魔界了,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功亏一篑。

云渊接受了江深的说法也没有再多问,他甚至没有怀疑悬壶医出现的风声。云渊就是悬壶医,这件事蜉蝣谷知道,临江渊知道,江深不知道。他一直跟在江深的身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救许多人”和“杀许多人”,但他清楚这些谣言是谁放出来的,又是以什么目的放出来的。

三百年之期已到,他要为了那个人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属于他的荣耀,属于他的神话。

漫长的旅途,火灵已经完全跟白鹿打成了一片,白鹿也不屑于去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计较,每天陪着火灵玩,倒成了真正的忘年交。

江深看着追逐白鹿的火灵,突然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他与云渊是长辈,火灵是他们的孩子,白鹿是玩宠。等以后回仙界的时候去找陆终问问他怎么生的火灵,给他和云渊也搞一个孩子出来。

在坚持不懈的寻找下,江深终于掌握了悬壶医的行踪,并顺利地堵到了人。

“来了?”

江深皱眉,说:“你早知道。”

“这是自然,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找得到我。”言外之意,江深找到他不是偶然,只是他选择的结果。

“那你知道我为何找你。”

“为己,为他。”悬壶医坐在巨石上,仰头猛灌了一口仙酿,“世人皆是如此,说吧,你是哪一个。”

“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