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揣着手在身前,冷静的小脸闪过一丝疑惑,“叔祖,太子殿下同您的关系很好吗?”
虞世南但笑,悠悠地看着正随同圣人前往那骑射之所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玓儿可莫要轻信。”
虞公不愧是在朝廷上直谏敢言之辈,这暗地里说起太子与魏王,那可比虞陟要直接得多。
“玓儿有此说法,是方才太子施以援手了?”虞世南问道。
这位老者极其敏锐。
虞玓敛眉,思忖了片刻,方安静说道:“虽然此事是魏王同太子一并引起的,可魏王隐约对我有些鄙夷,而太子殿下更像是春风润物般帮我。方才便是他有意无意提点了一句,替我斩断了窃取旁人的质疑。”
——你这小郎君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怎会写出这般老道得用的方策?
看似是在质问,却是把话题引向了此,让虞玓有解释的余地,怕是因为他正看出了圣人那若有若无的疑窦。
虞玓不信这是无意。
虞世南慢慢道来,“我与房玄龄他们几个都勉强能算上是太子的老师,只现在太子虽然还是会出入崇贤馆学习,可已经能辅佐圣人处理朝政,逢朝会也时常有太子的踪影。若说太子殿下与我关系如何,那怕是有些想当然了。”
虞玓抿唇。
其实初见的时候,虞玓是有些认不出来他是当初花灯节上救了他的小郎君。
如今太子殿下温文尔雅,一瞥一笑是刻在骨子里的风华绝代,谈笑间轻而易举便能牵引无数人的视线,那苍白俊秀的脸上常带着温柔的笑意,便是再苛求的太子属官在仪态上都挑不出半分错误。
虞玓抠了抠手心。
他有点怀念当初太子年少的模样,大概会真实许多。
“您觉得太子殿下合格吗?”虞玓这话其实不该问。
他知道不该问。
虞世南也知道。
可老者仅仅是一挑眉,便笑着说道:“玓儿以为如何?”
这就是要考问虞玓了。
这左近无人,虞玓倒也坦然直言:“今日不过初见,只能看出太子殿下颇有手腕,进退得当。方才那抛给魏王出题的一出,便缓解了旁人心中太子与魏王不合的说法。”管这得宜不得宜,圣人要看的不过是这般态度。
“纵观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宴会,便有三波不同的太子属官去劝谏太子,所述所讲偏是那等刁钻刻薄之处。吃多几杯茶酒焉能亡国?诸位国公倒是一杯紧接着一杯。可偏是这等情况,太子却从未表露不满,而是轻柔带过去。纵是我,也不能如此忍让。”虞玓从来都是清楚自己的脾性。
若有人得罪一分,他倒也不多要,定是要强使人吐出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