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舆图,自然是与虞玓有关了。
而这不巧,调令在这几日才下的,虞陟也是今日才知。
在小事的面前,三省对帝王的一些随□□惯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真的要去计较其中的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符合规范,怕是压根没精力处理正事了。
虞玓看着已经空杯的杯盏,有些出神地想道,太子借由韦常倒是在韦家打了一颗钉子。至于到底多深,是不是得用,这还得看接下来的手段。
他方起身,纱幔外却正有位侍女欠身,柔柔地说道:“郎君,郑都护有请。”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未有求人之举,说得从容温和。
虞玓微顿,整个平康坊……又或者整个长安内,能称得上都护的不过一二位。
姓郑,该是郑举举了。
这位名为郑举举的名妓,便是其中的大家。
浮动着暗香的室内,凉爽的清风吹拂,带走一丝浮躁的流动。进来的女郎手里端着果盘,笑着说道:“郑都护怎知道那郎君会过来?我听说他可是个冷漠的脾性。”
在那梳妆镜前坐着位优雅爽朗的美丽娘子披着轻便舒适的薄衫,正漫不经心地给自己上妆。闻言她斜过来看女郎一眼,眼波流转中尽是浓浓的笑意,“怎么,你个小蹄子看上人家了?”
女郎笑着说道:“我是何身份,人家是甚身份?他能瞧得上我?”
郑举举爽朗笑起来,转身冲着她笑道:“别的人我是看不准,这个倒是不一定。那是谁都瞧不上。不过……他知我名,想必是会过来一趟的。”
女郎不解,可郑举举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随意地涂抹完最后一笔,把那盒胭脂随手丢回去,挑眉转身的时候,正对上那被引来的郎君。郑举举大笑往前,举手投足尽是恣意从容,“虞郎君可算是来了。”
虞玓后退一步,避开那淡香扑来,略一颔首,“郑都护。”
郑举举并不在乎他冷漠的态度,笑着摆了摆手,顿时这阖屋的女郎捂嘴轻笑,一一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备好的席面与凉凉的清风。
郑举举漫步坐下,双手随意地搭在膝上,笑着说道:“我是不爱那些束缚,这胡椅坐得恣意些,郎君不会见怪吧?”她勾唇轻笑,眉梢微挑便是一脉风情。
虞玓平静坐下,“郑都护多虑了。”
郑举举含笑看他,抬手给彼此斟酒,“今日的酒,是我特地起出来的花雕酒,说是埋了十几年,也不知是酒还是醋,若是不得用,转头我可得带人打上他家去。”
醇香的酒味扑出杯盏,澄澈的酒液透着难得的琥珀色。
虞玓以手指抵住郑举举推来的杯盏,淡漠地说道:“若郑都护相邀有事,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