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在问太子讨个说法。

虞玓偏头,清亮的眼眸带着微凉的光火,“您认为这很可笑吗?”

贞观九年至今,足足将近八个年头。

虞玓何尝不是带着薄怒而来?

李承乾推着虞玓坐下,两只不同的袖子重叠在一处,却不见他愿意抽出分毫。温热的手指循着手腕的狰狞伤疤往下,滑落到微微蜷缩的手心,强硬有力地摩擦着指间插入,紧密握住的力道很难说没有某种暧.昧的示意。

仿佛刚才的怒意不显。

虞玓面无表情地想,太子可当真喜怒无常。

若是有旁人听到了虞玓的腹诽,怕是要捧腹大笑,又或是怒斥他滑稽,世人谁不知太子承乾自来是最温文尔雅,进退有度,举手投足自有风华气派的高雅郎君?与其出众闻名的四弟魏王相较,长安人还是更喜欢少了些孤傲之气的太子殿下。

合该是储君才有的气魄。

“赤乌怎么发现的?”李承乾挑眉。

虞玓淡淡地说道:“贞观九年,东宫曾昏迷数月,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

李承乾慢吞吞地拖着语调,“可若无念想,是不会联系到一处。”交缠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很快温暖了虞玓冰凉的温度,他察觉到了那微弱的抵抗与欲要抽出的力气,伴随着他勾起的笑意,两人的距离反而拉近了不少。

他低头靠近虞玓的鬓发,“……梅花。”

低语喃喃。

仿佛这数年来的习惯依旧未改,虞玓仍喜欢簪花带鬓。

那残留的幽冷香味犹在。

虞玓下意识要站起身来,身旁的人却不容分毫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行事作风从来都是果断从容,待人游刃有余的冷漠面容上居然也会浮现淡淡的薄红与极浅、却能辨认的无措神色,这如何不让罪魁祸首感受那自手指蔓延上来的麻痹兴奋,漆黑的眼眸仿若亮起了一丝幽暗光火,一闪而过的绿色让虞玓狐疑地眯起眼来。

那不当是错觉。

“您的身体可有异样?”

原本的气氛是暗藏怒火,剑拔弩张,如同对峙的兽在警惕地观望着彼此,哪怕瘦小也丝毫不惧的凛然又暧.昧的场面——

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化作了脉脉温情,变作是隐隐关切的询问。那乍然膨胀开来的恼怒情绪在还没攀升顶端就被化作温柔的针刺穿,毫无抵抗之力地缓缓平复。哪怕这个询问的对象赫然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李承乾的手指擦过虞玓的鬓发,滑过敏.感的耳朵后落在了后脖颈,“赤乌未免过于温柔了些,这可不行……”他捏着薄薄一层皮的后颈肉,要害处被他人掌控的战栗感让虞玓的瞳孔猛地扩大了一瞬,鸡皮疙瘩瞬间遍布了全身。

那一刹那很短暂,仿佛被烫到了般,就连禁锢住的指根都有片刻的抽搐。

李承乾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虞玓的侧脸。

虞玓不温柔,也不体贴。

他常年习武,身子硬邦邦,摸起来也不甚舒坦。而性子就更不必说,与他俊秀的相貌有着鲜明的反差,除了寥寥数人,其实他的友人并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