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回头看他,“虽没有人证,但是物证俱在,若你没有其他的佐证,就此定了你的罪行虽难,却也没法洗脱你的嫌疑。”
“确实如此。”
他收了笑意,眉头蹙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虞玓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先行收押几日,你帮忙画出你所认为的那贼人的画像。”随后他看向典吏,“让班房的人分作两批,一批去搜画像的人。一批去寻人证,若是有对照,或许能有突破口。”
他平静地补了一句,“至于收押的签条,我去请县令来开。”
典吏额头满是汗,心知肚明这话便是说给他听的。
这结果两方都不大满意,但是在虞玓的冷脸下,那嫌疑犯人还是画出了画像,却是好一手丹青,把人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那班房的人取了画像,自去搜查不提。
虞玓出了狱厅,先是去郑明府处要了份签条,随后被留下来吃茶。
郑寿铉泡得一手好茶,笑呵呵地给虞玓泡了一盏,“赤乌来后,县衙内可算是恍然一新。”
虞玓吃了口滚烫的茶水,摇头说道:“想我死的人,怕也是不少。”
郑寿铉是书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他蹙眉,捋着胡子说道:“虽然刘实再着实霸道,可生死之事,赤乌还是莫要随口挂着,不是儿戏之物。”他先说了这话,随后才摇头,“人之改动,是可以被人影响的。”
他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所有人性都向下,那自然天下一般黑。可若是冒头者别有不同,那一潭死水总归是有点变化。”
虞玓抱着茶盏,手指被烫红了,也只是感受到些许温热,“郑明府大义。”
郑寿铉摇头,望着这内厅的摆设叹息说道:“曾几何时我也是有豪情壮志,为官后要踏平一切不平之事。到头来,也不过是年轻呓语罢了。”
他看着虞玓,“你若是要改变这南安的局面,怕是要再废些心力了。”
虞玓若有所思地说道:“南安虽难,却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郑明府,贺寿,甚至刚才那行事不正的典吏,也算得上是在认真做事。
郑寿铉只是笑了笑,留虞玓吃了盏茶后,才摆了摆手让他离去。
…
南安不算大,役丁班房搜查起来,却也很是费劲。
虞玓这数日跑了几趟刑房,去的次数多了,那典吏也敢于在他面前倒苦水。
他们这做事虽然有些僭越,并不是事事都按着章程来,可到底也是在做事。可刑房对比起吏房和户房等,毕竟是下等。而且时常接触牢狱与犯人,尤为人不喜。
刘实再就从来都不去牢狱,只要是关押的犯人提审,他从来都是让人带出来再说话。有这样的由头在前,这刑房的地位低下也隐约可见。
原本抓捕的事情是班房在做,可时常也会被推给刑房的人去处理,这役丁也不大听使唤,总有种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虞玓淡淡说道:“专人专事,怎可混乱到一处。倘若出事,又何人来负责?”
刑房典吏,也是方元苦笑着说道:“总归不是得了主簿青眼的那几个。”他这几日和虞玓走近了些,说话倒也肆无忌惮了起来。毕竟本来就不受看重,这偏向何处,对他而言其实意义不大,就算再去巴结主簿,这两三年的冷落,他也是看得清楚。
这衙门内,就属仓库、签押房与户房吏房等最让刘实再看重,悉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虞玓听着方元的牢骚,信手把处理完的文书丢给他,“那些被压着的陈年案子都翻出来罢,等我问过县令,能审理的都先处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