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艰难地背着池淼走在下山的路上时,感觉背上的池淼稍稍动了一下,可能是她稍稍清醒了过来,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池淼趴在我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沈海,谢谢你……”
我觉得我又一次被人愚弄了,池淼呼出的鼻息接触到我的皮肤上,使我的脊梁有一种冷飕飕被风雪侵袭的恐怖。也许池淼装疯也是正常人的逃生本能吧!也许当初池淼躲进健身房里,看到路遥尸体后的那一声尖锐的叫声,就应该让我察觉到她是在装疯……
路很滑,心情很复杂,我背着池淼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在路上遇到了那位老伯和赶来的警察,不知道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因为我过度疲劳而看到的海市蜃楼般的假象,反正心中泛起一阵喜悦,之后就倒在泥水中没了知觉。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头还有点晕,对这个新的环境还存在某种警惕心理。手上正输着液,我能感觉到我的整个手臂都是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长年累月积聚下来的药味,与氧气搅拌在一起实在是令人反感。我的身边站着医生、护士,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低声地自言自语,还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处境,左手上有点冰凉,可能是正在打吊瓶的缘故。
“不是做梦,你现在的确是在医院里。这两位是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我们是本地派出所的警察,我姓陆,这位姓陈。”一名警察对我说。看他们的制服应该是两名警官。
我看了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那池淼呢?”我一下子想起自己好像是背着池淼出来的,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虽然我对池淼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反感,可还是第一时间想要知道她的状况,或者说我刚才问的这句话其实根本就没有经过我的大脑。
“池淼?你说的是你下山时背的那个女生吧?她没事,她现在住在你隔壁的病房里。”另一名姓陈的警察对我说,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现在几点了?我躺在这里多久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是下午四点一刻,你只不过是太累了,没什么大问题!”说话的是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
“小伙子,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姓陆的警察在征得了医生的同意之后开始向我问话。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位警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人,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
我不想讲述发生在别墅里的那些故事,更不愿意去回想它们。几个人在互相对视中沉默了下来,我低着头,尽量不去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有时候你越不愿意去想,你的大脑就越会情不自禁地将那些画面放映在眼前,挥之不去。
也许那两位警察误以为我是在默默地回忆,反正他们没有催促我回答他们的问题。
病房里很静,只有走廊里不断传来的脚步声和医护小推车的“咯吱”声才让我觉得自己的世界不是孤寂的。
“如果你现在不舒服,那我们稍后再谈,你看怎么样?”说话的警察身材很魁梧,但是他对人的态度却非常友善。
“嗯,先让我想想。”我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都是xx大学的在校学生,这次是应了朋友的邀请来这里度假的,一共十二个人……”刚说了不到一句,我的心顿时觉得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我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喘息都非常困难。
“你是说你们一共来了十二个人?”陆警官的表情很奇怪,语气中充满了惊诧,毕竟十二个人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点了点头,应了他一声。
“你确定你们一共是十二个人?那栋别墅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吗?”陆警察的问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是十二个人,我们都是同学,我可以把他们的名字,还有班级一个一个都告诉你。”我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可我们刚刚收到的消息是,在那栋别墅里原本应该有十三个人才对啊!”那位姓陈的警察也是一脸的疑惑。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那栋别墅里曾经有十三个人,那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我曾经对于这一点的怀疑不是凭空猜测?
“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带我们上山的那位老人家也说是十二个人。那你就给我们讲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陆警察说。
我点了点头,从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的时候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这两位警察同志。
整个故事一直讲到晚上八点,加上两位警察同志的提问,这次谈话持续到十点多才算基本结束。
临走时,他们还说如果有什么其他事情还会再来找我,让我暂时不要离开医院,他们会负责联系我的学校。
这一夜我难以入眠,心情久久无法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