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过了半年后变得越发讨厌他,每次见到他的目光都极冷极淡,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将晨昏定省都直接免去。
他在寒天峰思过的那三天里,每天心中都存着一缕弱小的火苗,期盼着裴苍衣能来看他。
甚至好几次出现了幻觉,总感觉那人似乎就在身旁,可是睁开眼睛却只有满室冰冷。
其实哪怕只要有一次,裴苍衣只要来看他一次,他也可以说服自己说这人对他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可是一次都没有。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看他,对他不闻不问冷若冰霜。来的只有花萝。
失望到了最后他都已经麻木了,他后来对自己说裴苍衣跟谁在一起都跟自己无关,可是今日下属忽然的传信让他再一次失去了冷静。
当得知那两人在酒楼胡来的时候,他那一瞬间差点被魔气反噬。
当时他恨不得直接冲到那里把九容杀了,然后把裴苍衣抓回来,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把他强行锁在自己身边,折断他的羽翼,让他日日夜夜只能看到自己……
他其实这次从魔界回来的时候,本来就是这个打算——找机会废了裴苍衣的修为,然而把人带回魔界囚禁在自己身边。
魔界太冷,他想要让他陪他一起下地狱。
最起码,百里簇景当时在踏入月回沧澜殿的殿门之前是这样想的:他要先假装成一个乖顺的徒儿,然后趁裴苍衣不备的时候骤然发难。到时候裴苍衣的面色一定很精彩。他要让他后悔,后悔为何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是当百里簇景真正进到殿内,看到裴苍衣的模样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那人一身天青色的外衫仿若远山黛,倚在窗边手持清茶,气度如诗如雪,与半年前并无二致,依旧是那样地清冷出尘,却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站在那里便是一副泼墨山水画,让人看着便觉得岁月静好,不忍破坏。
那些疯狂的嗜血的想要破坏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滚了一圈,又被尽数压了回去,在那一瞬间,百里簇景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他想要他,但是不想毁了他。
他陷入回忆中正有些出神,腰间的传音符一闪一闪亮起,宛若荧火一般。
百里簇景疲惫地捏了捏鼻子,接起来,“何事?”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少主,木嶙失踪了。属下已经发动所有人找过了,却都没找到他。”
木嶙表面是那家酒楼的店小二,实则是他的线人。
百里簇景心中一动,声音微沉,“等着。”身形一闪直接不见了踪影。
……
深夜,某座城池,某座酒楼。
一个红衣男子骤然出现,气度惊才绝艳,红衣燃亮了夜色。
那个长得像汤圆的掌柜见到他之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主上,是属下无能!”他本来就白胖,这一跪下更像一颗圆润的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