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视线受阻,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喜婆说了句抬脚迈门槛,迟宁知道,他终于进了孙府。
相比于来时的寂静街道,孙府里热闹些。
有迎亲的乐曲声,和众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喜婆把迟宁引到了婚房,让他坐在绣床上。
不拜堂吗?迟宁问。
这就不用了。喜婆道,孙少爷身体不好。姑娘别多想,等着过好日子就行了。
拜什么堂,你还想跟他拜堂?袖袋里的小雀突然传音过来。
迟宁如实回答:若这位孙少爷身体好,我肯定是要同他拜的。
那边停顿了好久,顾凌霄说:你你不检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顾凌霄开始说正事:我和沈秋庭沿街排查,发现镇上人家里,像是出了什么变故,全去世了,只剩冤魂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剧烈响声,顾凌霄的声音变得模糊渺远,最终被掐断了。
迟宁焦急地想要起身,却被喜婆按住肩膀:哎,姑娘。这时间快到了,你可得坐这好好等。你若出了什么岔子,孙老爷严厉,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受罚。
身处幻阵中,要顺着幻阵的规矩。为了一时冲动强行破阵乃是下下策,惊动了阵中的人和物不说,若外来的扰动被阵眼感知,阵中的一切都会遭到反噬。
如镜缺玉碎,再难保全。
这册子你看看,准备准备。喜婆往迟宁手中塞了个书册,合上门出去了。
屋内空无一人,迟宁这才慢慢把盖头掀开,大红锦缎被挑到一边,迟宁低头看手上的书本儿。
手指翻开藏蓝色的书封,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线索,入目却是相互交缠的躯体,淫艳异常。
竟是本秘戏图。
啪的一声合上书,迟宁把那不正经的画册子丢了,甩在地上。
一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却把秘戏图捡了起来。
这人无声无息,没有听见脚步声和门枢响,她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迟宁面前。
少爷不喜欢屋里乱糟糟的,你这样的做派,他待会儿看到了会生气。
女孩儿捡起了画册,起身抬头,露出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
眼瞳黑白分明,却很空洞,像隔了一层云翳,若不是迟宁看她定定瞧着自己,几乎要怀疑这姑娘是个失明的人。
你是?
苹儿是伺候少爷的丫鬟。
苹儿的声音很好听,人却不怎么笑,大眼睛死气沉沉的看了迟宁片刻,终于转了转眼珠。
姑娘比上一个更俊俏。
这话说的无端,迟宁问:什么上一个?
上一个嫁来的新娘子,没福气,新婚夜就死了。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苹儿重复这迟宁的问题,仿佛陷入很久远的回忆中,阳寿到了就死了呗,当时流了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