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挽棠忽然噤声。

纪敏问:“大王,看在他什么啊?”

“……”

看在他救我,不然我刚刚就应该把他扔在哪儿!让他自生自灭!

“没什么,闭嘴别问!”

纪敏长长地“哦”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清冷之声,似乎是刚刚苏醒,语调中含着一点软绵绵的鼻音,“不然你上来啊?”

“……”

“我靠大王姓沈的醒了……”

“我又不瞎!”

“……哦。”

王座上的人半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视线漫不经心又有些审视地投过来,师挽棠莫名觉得后脖颈一凉,有些心虚。

“嗯?”沈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是不爱走路嘛,上来啊。”

师挽棠觉得他说“上来啊”那三个字的时候,更像是在说“孽障来死”。

“哈。”心虚只有一瞬间,鬼王大人立刻回归本性,他冷笑着哼哼了两声,招手让下属们把王座放下,而后在沈晏直勾勾的目光中,凉飕飕道:“醒了正好,正好我走累了,赶紧滚下来。

“……”沈晏低头看了看满身的麻绳,无言道:“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师挽棠充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双手一撸袖摆,露出两截流畅雪白的小臂,他径直上前两步,掰着沈晏的肩膀往边上一推,开始解起他背后的绳结来。

这个过程中,沈晏的脸颊与他靠得极其近,他乌黑的眼珠转动,从始至终不错眼地盯着他。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沈晏慢条斯理地说道,天光从枝叶缝隙间投下来,他的面容清冷而又凌厉,目光却是温和而略带促狭的,像个内柔外刚的极端矛盾体,师挽棠不小心瞥了一眼,立即火烧火燎地“咦”了一声。

“怎么?”

鬼王大人板着脸斥责:“解绳子呢!憋说话,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我说话不喷口水。”

鬼王大人依旧绷着脸:“你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