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数着呢,有人跟他问好。
“好久不见,摄政王。”
江遂扭头,见到对方,他也挤出一个营业微笑来,“诚王殿下,您又清减了。”
诚王年纪和江遂差不多,也就比他大半年的样子,老皇帝登基的时候他才四岁,也是因为年纪小,才躲过一劫。
江遂和诚王没什么交情,平时见到了也就是叫一声对方,他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这顿没营养的问候就结束了,但是诚王一听他的话,顿时就紧张了几分。
他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不停查看,“真的吗,我瘦了?那我今天穿的衣服还合身吗?”
江遂:“……”
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江遂扭回头,继续数云。
祭祀开始以后,卫峋要在上面念很长的祷文,先祭天,再祭人,别的大臣都低着头的时候,江遂抬起了头。
他沉默的望着距离他很远的卫峋,他站在祭坛前,而这个祭坛,里面供奉着卫家各位皇帝的牌位。
江遂看着卫峋跪下,对里面的牌位磕头。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养大的皇帝,在给他最痛恨的老皇帝磕头。
这个画面,就像是一根没什么重量的火柴,轻飘飘的落在江遂心上,以星星之火,点燃了他对卫氏的怨,对卫峋的寒。
这种行为,每次都是对卫峋和江遂的提醒,提醒着他们,卫峋是卫氏的人,这些牌位,才是他的亲人。而江遂,他是臣子、是卫峋还不够成熟时才需要的踏板,当卫峋长大了,他就该攥紧了手中的权力,至于曾经帮他保护这些权力的踏板,就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所以,如果不当着江遂的面,其他人对江遂的称呼就不再是摄政王,而是用“那个外姓王”代替,他不姓卫,却占了只有卫氏子孙才能拥有的王位,这就是原罪。
江遂突然有点想笑,这大概就是老皇帝临死前把他按到地上,也要让他当摄政王的原因了,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何老皇帝一定要这么做,现在,他有点懂了。
因为他太了解江遂,知道他和他爹一样,都是善良心软、赌不起的人,就是把他们逼得再急,他们也没法抛弃一切,铤而走险、改朝换代,只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们,一生如履薄冰的活着,软肋太多,是他们最大的致命伤。可以说,在那个时候,江遂是老皇帝唯一可以信任的人。